赵瑟初沈住气,然后说:“嬷嬷,下午那些葯都不见了。”“不见了!”马佳氏查看过那个空篮子时,也露出一脸惊讶“怎么会呢?下午还在呀!”赵瑟初实在不愿意相信她会做出背叛成谨的事,更何况最近,自己才刚开始觉得,她其实是个面恶心善的人。“喂!你们都窝在这里干什么?柏大夫想找人吩咐事情,一个人也找不到。”纳兰明月叨叨嚷嚷的进来。在她后面的是柏大夫。“没关系,山不转路转,我自个儿来了。赵姑娘,你不是要给我查验什么吗?”柏大夫说。赵瑟初皱起眉头“不见了。”“不见了!”柏大夫不解。“什么东西不见了?”纳兰明月好奇的问。“我想到了!”马佳氏突然说,并马上冲出去,厨房外有个桶子专门放置残渣废物,她从里头抓出一把从葯壶倒出来的葯渣,对赵瑟初笑说:“瞧!这些虽然熬过了,但柏大夫一定也还认得出来。”赵瑟初一时不知道该做何想法。不管怎样,显然把葯偷走的人没想到残渣,因此却留下证据。马佳氏把葯渣放在桌上,柏大夫一一摊开检查。“看起来和我开的葯方差不多呀。”赵瑟初于是说:“昨天晚上我在喂成谨贝勒吃葯时,觉得这葯的味道跟以前有些不同。”“怎么不同?”“以前是苦中带甘,但昨天那一帖,却略有涩味。”马佳氏补充说:“对了,赵姑娘还直说,那一味地黄的颜色奇怪,看起来像煮过的。”柏大夫马上捡起那一味地黄,了然于胸道:“没错!就是这一味葯出了问题。”经过柏大夫的解释,原来葯方中地黄有分干地黄、生地黄、熟地黄。最主要的则是干地黄,有行血和畅经脉的功用;但相反的,误用了熟地黄反会使气血虚滞,尤其像成谨贝勒这种病人,长期服用,会慢慢地、不知不觉地衰弱,最后气虚而死。“看来,从此以后,枫林小筑非加强戒备不可。”戚队长凛然的说。“我看最好是快点把成谨贝勒带回王府,那里会比较安全。”纳兰明月看起来好像已经不想待在这里了。马佳氏把手搭在赵瑟初肩上,安慰的说:“赵姑娘,别太烦恼了,既然被我们察觉果真有人想不利于成谨贝勒,那么至少已经让我们有所警觉,总比茫然不知的好。”赵瑟初望着她,无言的点头。可是,她知道,想害成谨的人,却一定还会跟着他们。由于发生这样的事,当成谨要回王府与家人团聚时,赵瑟初只好也跟了过去,至少可以处处提防和照顾。大家也都认为最好别让太福晋知道,以免造成多余的恐慌。自从那天起,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拼命在保护成谨,可是赵瑟初知道,凶手还隐藏在其中。不过除了失踪多日的小金以外,马佳氏因为是别庄的总管,所以并未跟来。而她又想不出可以怀疑戚队长的理由,更别说是纳兰明月了。幸好经过柏大夫新开的葯方的调养,成谨又渐渐恢复正常。“瑟初,你看你,成天愁眉苦睑的,要知道人生苦短,得意时须尽欢。”成谨故意拉着她到园中的人工湖泊泛舟。亲王府内比赵瑟初想象的还要气派,光是这一座人工湖就可以摆上一座画舫,供王府的宾主赏心悦目。“你这个人真是的,几度濒临鬼门关,还不晓得要自己提防谨慎。”赵瑟初不高兴的说,对桌上那些点心更是半点胃口也没有。“唉!”成谨叹了一口气,却还是很洒脱的模样“这种事说来,其实是很平常的事。自古以来愈接近权力中心,就愈可能发生这种事。”“说的好像你已经习以为常了。”成谨笑了笑“习以为常还不至于,只是心理有所准备而已。你该不会因为这样而害怕继续跟我在一起吧?”赵瑟初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难怪我们赵家祖先留下遗训,不准赵家的子孙出将入相,也不准与权贵攀亲。”成谨拉着她的手“但是你是先爱上我的,跟我的身份无关。”“可是”她疑虑着“这些天来,我日日夜夜都在担心,什么时候又会有人在你的饮食里动手脚,我怕”“别担心了,之前是我们疏忽了防备,所以才让歹人得逞。你看现在都由你亲自为我熬葯,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用膳都是全家一起用,除非那个人想害死整个亲王府的人,否则怎么下毒?”“不管怎样,如果不把整件事查得水落石出,我就没办法安心。对了,你不是已经通告衙门追查小金的下落,有消息了吗?”“也许他已经逃得远了。”“唉!”成谨轻抚她的发丝“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窝囊,老是靠你一介弱女子的保护。但是想想,我又何其有幸,能得到像你这样的女子。”赵瑟初笑了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纳兰明月在岸边那座比人还高的太湖石旁,远远的看着他们在湖中的画舫里相依相偎,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又是伤心又是生气,恨恨的捡起一块石头朝画舫丢去,但是远离画舫一尺,石头就扑通掉进水里。本来依偎的两人,一听见异声,不约而同回头,正好看见纳兰明月愤怒的转身而去。“别理她,她从小就这么任性。”赵瑟初满脸惊讶的看他“你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成谨顿了顿,好像在做自我测试一样,然后说:“还没有。”“要不然你怎么会突然说出,她从小就这么任性的话?”见他扶着头,赵瑟初马上说:“算了,别想了,免得又头痛。”事实上他最近已经很少头痛了,而且虽然他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渐渐恢复记忆,但偶尔却毫无预警的想起一些画面,或几句话。他之所以不想张扬,是怕最后落得空欢快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