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巡演,libera一路从北方到中部地区,隋唐没有再跟,一直在海市呆着。春节前是各个部门最忙碌的时候,尤其是财务预算和企划部门,关于收支报告和新一年旗下各个乐队的演出和发展计划等都需要给隋唐过目。
整个一月份,他和姚星澜就没见上几次面,两人之间不打电话,也没多少信息往来。对从前的他来说,姚星澜这一点非常好,很识趣很有边界感,除了和他上床外,平时不说任何有的没的。通常他先给人发点什么,姚星澜才会简单地回复。
姚星澜是隋唐睡过的最懂事的床伴,他几乎没有任何要求,也不会拒绝隋唐在床上甚至床下的任何要求。明明是个清高又有脾气的人,但在性爱中却予取予求,简直是男人心目中最理想的性爱对象。
可隋唐现在觉得,姚星澜未免太懂事,太不给人任何负担了。他深知这是因为姚星澜爱上了他,而他本该及时停止这种关系,却没能做到。这种关系多维持一天,对姚星澜来说就会多一分痛苦。爱一个人本就不容易,爱一个不回应自己的人,那就是最深的苦难了。
他就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残忍地看着姚星澜为爱低头。
这也是隋唐最感到惊撼之处。
一个受过那么多伤害的人,一颗真心被一次又一次践踏凌辱,没有人疼爱也没有人怜惜,为什么还能这么毫无保留地再一次捧出自己的真心,依旧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求。这是一种怎样强大的爱人的能力?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究竟还能忍受多少痛苦?
隋唐忽然觉得,和姚星澜一比,他从前所认知的所谓浓烈的情感是如此浅薄,统统不值一提。
一边走神地听着财务的报告,他一边给姚星澜发了条微信过去:【明天回来吗?】
没过多久,对面的信息就回过来了,一如既往简洁得只有一个字:【嗯。】
【几点的飞机?】隋唐飞快动了动手指。
【下午1点。】
数字从耳朵里进去,却进不到脑子里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姚星澜的那张脸。
【回家休息一下?晚上我去接你。】
这次的回复却没有那么快了,对话框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却迟迟没有新的消息。
大约过了一会儿,姚星澜才回过来:【有点事要去外面。】
【要很久吗?】隋唐皱了皱眉。
【不会很久。还在原来那家酒店的话,我自己过去好了。】姚星澜难得表示要自己去。
隋唐心里有点不太舒服,想了想还是回了过去:【到时候给我地址,我去接你。】
隔了会儿,对面回了一个【好。】
姚星澜回来的这天,海市下起了雨。
天空灰蒙蒙的,死气沉沉地笼罩着城市。冬季冰冷的雨水不断倾泻下来,撞击着一切地面上的实体,发出可怕的声响,满地都是仅剩的枯叶,冬日里最后的一点生机都被冷雨摧折。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稀稀拉拉的雨伞在冷风中飘摇着,给不了瑟缩的人们一点遮盖。
姚星澜独自站在屋檐下,雨滴就从他的面前落下,砸在地上飞溅出细小的水花。他的指间夹着一支刚点的烟,烟雾的颜色比天色还要白一些,更显得寒冷。
街对面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急匆匆地向他走来。
男人穿着一身蓝灰色的长大衣,带着皮手套,看上去英俊潇洒,与这凄风冷雨格格不入。
邵文慈走到姚星澜面前,收了伞,一滴水花溅到了姚星澜的脸上,冷得刺人。
“等很久了吧?”他的声音非常温柔,就像他们在一起时那样。
姚星澜眼皮都不抬一下:“没有,刚到。”
邵文慈看着他熟练地吞云吐雾,无端想到那天牵着他手走的那个男人,一样身上带着烟草味。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邵文慈笑了笑,问道。
姚星澜瞥了他一眼:“和你有关系吗?”
邵文慈被呛了一下,倒也不恼,只是温声说:“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兀自吸了一口烟,又把烟雾直接吐在邵文慈脸上,姚星澜的眉眼冷厉,眼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厌恶。
“找我有什么事?”他单刀直入。
就在巡演期间,姚星澜收到了邵文慈的短信。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从哪里问到了他的电话号码,不停给他发短信打电话,他不胜其烦地拉黑后,这个人又换号码继续sao扰他。内容就只有一个诉求,就是想和他见一面。
姚星澜表示,见面可以,见完之后不能再sao扰他,否则他就去报警。
邵文慈同意了。
他们约在一家咖啡馆里,找了最里面的一个无人的角落。落座后姚星澜把定位给隋唐发了过去,隋唐几乎是秒回:【半个小时够吗?】
【够。】姚星澜回复。
【好,我半个小时后门口等你。】
看了眼微信后,姚星澜没再回,直接把手机锁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