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路边,离陈家的围墙已有一段距离,不时传来低沉的轰鸣。
双侧车门都大开着,寒风裹着白雾往里头灌,大雪落到车门处融化成水珠,又迅速凝结成冰,冻得人发颤。
白岑的心往下沉,沉不到底。
她到最后一刻才敢说自己是孟真。
白岑低下头,下巴抵住她发顶,安静等她哭完。
孟真说,“再远点。”
解玉面se突变,接起电话,“你老板惹上大麻烦了!”
只有先联系上郁家,由郁家去找白岑,不需要暴露身份,还能多一份获救的机会。
白岑不动如山,展开x膛手臂稳稳接住她。
那的确交不了差,现在全陈家都指着孟真的资产救命。
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下车以后好像更危险。
男人样貌俊雅,皮肤白皙温润,穿手工定制的衣裳,质感和剪裁非常好,腕间金se袖扣刻有徽章,怎么看都不像歹徒。
保,痛心疾首指了指她,“你啊,你交不了差!”
深夜里,雾瘴厚重,空气又sh又冷。
男人急急拍了车门往回走,孟真迎着他跑过去。
一个字不肯说的确很没有诚意。
白岑来得很快。
孟真不记得电话号码,报出郁家的驭丰集团请解玉帮忙查老板电话。
孟真抱紧他的腰,卸去最后一丝力气,艰难维持的理智都溃散了,只知道哭,脸全部埋进他怀里,痛快地哭了好一会儿,鼻涕眼泪都抹在白衬衣上,因为害怕和寒冷,身t不住地抖。
商务车里灯光暗h,暖气开得很足。
解玉有几分头疼,“你不让关车门,我陪着你受冻,你却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怎么帮你?”
电话接通了,那边声音温柔,“解公子,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孟真在解玉的车上。
孟真又产生另一种恐惧,情急之下说,“你帮我联系家里好吗,我姓郁,郁美微。”
孟真捏住撕烂的裙摆,又低下头。
另一边电动车门合上,车子引擎震动,开始加速了。
解玉看了一眼司机,没有制止,转问孟真:“遇见什么事了?”
车子只要关上门,就成了最封闭最私密的空间,她刚上车便哭着喊着不许关门,这男人当时就被她吓住了,两人僵持已有一段时间。
孟真闭紧嘴巴。
冷了一会儿,又反常地热起来,身上的肌肤像火烧,呼x1都变得灼热,她越发不敢开口说话。
孟真根本来不及反应,抢过电话哭出声,“小美,是我……”
可所有的恶人一开始都会装好人骗取信任。
陈家像被抄家了似的,好几百人进进出出,将弗莱明戈庄园掀了个天翻地覆,恨不得掘地三尺。
司机象征x地挪动了一丁点,往前滑行五十米。
上山的道这么黑,到了夜里几乎没有车辆经过,山上还有野生动物的嚎叫,谁知道这玩意儿吃不吃人。
解玉忽然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看向她,然后拿起手机打开通话栏,当着她的面,电话拨给郁美微。
她不知道,郁美微曾是解玉的未婚妻。
她爬窗逃跑的时候脱了斗篷,那衣裳是白se的太显眼,又过分宽大碍手碍脚,她跳窗的时候只穿了一件柔软的真丝裙,翻墙时挂烂了裙摆,这会儿大腿都露在外面。
他的轿车越过商务车,斜过来急停在前方。
至少小美是安全的,此时此刻,她不会为朋友带去危险。
不是有意要冒充小美的名字。
半个人影没找见。
孟真往后挪了点,躲开他递衣裳过来的手。
他脱下身上的大衣要替她披上,孟真往后退,躲开了。
这真的是乌龙,本应该认识的几个人没有见过面。
王克急匆匆过来,附耳道:“人找到了。”
这句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他略显焦灼,顺手将衣服扔她身上,“你下车吧,我还有事。”
孟真大脑一片空白,好像g了什么蠢事?好像又不那么蠢?
孟真自我安慰一番,良心稍微过得去了一点。
远处的轰鸣声夹杂pa0火,空气中有硝烟味,大地隐隐震动。
“哥哥!”她摇摇晃晃远远跑来,像一枚子弹冲出迷雾,穿透他的x膛,扑进他怀里。
谁知道他是不是和陈家一伙的,谁知道他确认身份后会不会杀人灭口?或是把她送回陈家,或绑了她勒索孟家,到那时候再想逃跑,可b翻窗户难多了。
可陈怀南不也是这样吗,看起来纯真善良,一样帮着他妈g坏事。
这辆车要是走了,一晚上都遇不上活人,荒山野岭的还怎么求救?陈家要是追下来了,她往哪儿跑?
她很冷,心里害怕,脑子也乱,越乱的时候越不敢乱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