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拿出身上荷包,放到桌子上:“够你们?生活很久了。”
狐狸眼美人脸色惨白,看着眼前同样弱不禁风的女子,怎么都?想不出她怎么如此镇定?的说出这些话。
宋初姀没再看她,强撑着腿软,缓缓走?了出去。
如今已是深夜,宋初姀走?在?街上神游天外?,还没有从刚刚的刺激中缓过来。
她身上残留着许多粘稠的血迹,不断散发出腥臭味,让她难受地作呕。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马蹄急促,周问川举着火把巡夜,隔着很远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神色一凛,悄悄摸上了腰间的长刀,若是那人是个危险分子,他?定?会立即将人就地斩杀。
待走?近,火光一照,他?才看清这人的情况。
原本以为?是夜晚行凶的男子,却?不是是个柔弱女子。
将火把往前凑了凑,宋初姀那脸再火光映照之下?显得?格外?白。
猛然一惊,周问川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宋初姀身前,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焦急道:“女郎可是受伤了?”
周问川脸色难看,抽出腰间长刀:“是谁欺负了女郎,老子现在?就去将他?剁成rou泥!”
见是熟悉的人,宋初姀心下?微松:“不是我的血,是我刚刚逼死了一个人。”
听到逼死一个人,周问川当场愣在?原地,脸上神情格外?异常。
宋初姀不在?意他?的反应,摸下?一对儿珠钗的另一只,又擦掉脸上的血迹,抬眸道:“我想给裴戍去一封信。”
周问川忍不住问:“什么信?”
宋初姀圆眸泛出水光:“我要告诉他?,他?当真冤枉了我。”
宋初姀是骑在马上被人牵回去的, 她不?会骑马,葱白的手指紧紧握住缰绳,摇摇晃晃坐在马背上, 仿佛随时会被一阵风吹倒。
她衣裙之上沾着星星点点血迹, 珠钗被她拔下,乌黑的云鬓稍显凌乱, 原本提在手上的食盒早就不知被丢到哪里去了
任谁也想不?到,就是是这般美丽柔弱的女子,刚刚将一人逼到自戕。
明月高悬,月光照在砖瓦上,远方泛起?白光。
宋初姀微微俯身,问牵着缰绳的周问川:“已经半个月了?, 裴戍什么时候回来?”
“邺城之?事有些难缠,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周问川老老实?实?回答, 解释道:“邺城易守难攻, 我们攻打徐州时用了?两个月, 邺城少?说?也要三个月。”
“这么久啊”
宋初姀喃喃自语,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肩膀却微微垮下。
她没再说?话, 静静听着马蹄的声?音,开始想建康城外是什么样子。
东都的糕点、徐州的胭脂、邺城的城墙、会稽的山水, 这些种种, 她好像都没有真的见到过吃到过。
走到皇城门前?时,周问川将火把熄灭, 对宋初姀道:“如今天色已晚, 末将也不?好随女郎入宫,只?能将女郎送到这里?了?。”
他说?着, 从旁人手上接过一个下马凳安置到一旁,方便?宋初姀下马。
宋初姀道了?声?谢,缓缓下了?红棕马。
晏无岁出来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幕,原本应当在宫中安分守己的宋娘子如今正浑身是血地站在门口,仰头与周问川说?着话。
原本对她印象便?极差,如今印象更差了?。晏无岁皱眉,大步上前?,沉声?道:“正月十五,宋娘子满身鲜血是做什么去了??”
他语气不?好,将宋初姀吓了?一跳。
她转头幽幽看了?晏无岁一眼,没有搭腔,而是对周问川点点头,转身小?跑着进了?皇宫。
垂在她身后的发髻微微晃动,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若隐若现,姣好的身姿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晏无岁眉头越皱越紧,想到刚刚那张因?为染上血迹更显妖媚的脸,沉声?道:“这般女子,短短数日就将君上迷得做了?那么多荒唐事,简直是祸害。”
周问川觉得他说?话越来越难听了?,忍不?住道:“你?怎么偏偏对个弱女子这般刻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做什么,怎么就成了?祸害。”
他冷笑,道:“你?这厮,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晏无冷冷看他,准备听听他要放什么屁。
“你?现在特别像那些亡了?国?就将缘由推在女人身上的懦夫,且不?说?君上没做什么荒唐事,便?是真做了?,也是君上自愿的,又不?是宋娘子逼着君上做的。”周问川说?话丝毫不?客气,转身就走。
晏无岁脸一黑,揪住他的衣摆,怒道:“随便?你?怎么说?,自古明君身边总要有不?讨喜的谏臣帮君主规范德行,我只?问你?,今晚你?们做什么去了??”
“什么叫我们做什么去了??”周问川挑眉,也没有瞒着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