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带她离开,越快越好,若是正要对调的时候走在马路上,她们都得摔个大跟头。出了门,许枷松手把她放下来,像抱小孩那样把她抱在身前。
许枷带着她进了电梯,又沿着扇形的台阶往下。他走得又急又快,想早点带她去更为安稳的地方。忽然的坠地声惊醒了他,停住,回看,看见她的高跟鞋落在了层之上的台阶上。
这样最亲密。许寂不愿意被他背着,上次就说过了,她的背后是空的,坏人随时随地能把她抓走。也不该打横抱起,离他太远了,不够安全。所以像个小朋友,面对着他,把手臂搭在他的肩上,上半身埋进他的胸膛里,再叉开腿坐在他的手臂上。
喝太多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缺氧的感觉上来了。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咙,眼神狠厉地要把她脖子拧断。
吃饭的地方往上几层便是宾馆,刻意选的五星级酒店,以备不时之需,只需要走到回一楼大厅到的另一处前台办理手续便可。
,座位底下都堆满了,甚至在看了眼时间发现这会儿太晚后,毫无耐心地开始吹瓶。
话才说完,她的喉软骨也开始痛了,疼得她忍不住啜泣,眼泪沿着脸颊流动。
“许……许枷?”少女忽然护住脖子,神色慌张地瞪大了双眼。眼泪是自动掉出来的,因为根本喘不上气,想说的话只能以很微弱的方式从嗓子里挤出来。
窒息从未停止,但她没有挣扎的力气,肺部疼得要炸了,正疯狂责问她这个负责人为什么不往里输送空气。笑比哭难看,哭比笑诚实。少女靠在他肩头一点点地空喘,但意识还是逐渐变淡,变成察觉不到的微弱模样。
少女的意识已经飘得很远了,也许听见了也许没有。听见了也没用,根本做不出回应。
今天怎么会这么早?之前都要到十一点半、十一点四五十的。许寂方寸大乱,侧过身不让其他人发现异常的同时,无助地伸手拍他。
没等众人发问,许枷冷静地提前给出答案,“可能是酒精过敏了,我看她脖子上起红疹了。对不住了我得先带她离开,饭钱我已经叫经理记账了,你们还想吃什么就点。”
二。
是
不知道他有什么表情。既不能一语不发地对旁人的关心置若罔闻,又不能不加掩饰地把心里的担忧与急切挂出来,也许有些苍白无力,坐在凳子上觉得整个世界在旋转。
“我……我得走了……不能”,是干脆把脑袋放在了他的肩上,整个人背对众人钻进了他怀里,“不能给他们……他们看见。”声音也劈裂了,像有东西在声带上刮蹭。
女生们听到这种话,纷纷起身,把凳子推开,给他们留出一条通路。但她已然不能走路了,迈不开腿,或者说,毫无知觉。许枷应该知道,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
又问旁边的女同学借了件外套盖在她身上,再答应给人家买件新的。
不愿意给他看见的。她又不是傻子。谁能接受自己的爱人每周都要死去。不是悄无声息的,不是睡美人一般,不痛苦地死去。
“你别担心,我在这里等你。”许枷刻意分出一只手用于固定她的脑袋,因为脖子也没力气了,会朝任意一个方向摇摆。死人就是这样的,在尸僵形成之前,是柔软的,可以任人摆弄的玩具。
其实也没有刻意哭泣。哭泣更叫她气短,都是自发的,身体在害怕吧,又是在外面,不清楚这次会昏睡多久,不知道醒来会在哪里,所以更害怕了。那些透明的液体清浅地淌,全都落在他肩头上。
简女士也不知道。简女士根本没想到还有这回事。
“不用,你们让我们过一下就行。”他们坐在酒桌的最里面,最里面的两个位置上,无论从左边还是右边,都要越过层层叠叠的人山。
“对不起。”他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当下便觉得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在心里自责的同时,把她牢牢护在怀里。
就是这个温度。她的体温在临近交换的时候会跌破35,跌到没眼看的数值。说她是死人一点儿也不过分。
一切都来得突然,谁也没想到好好的生日宴会最终会变成这个样子。
众人只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还有短促、急切的呼吸声。听起来就很痛苦,别说亲眼看了。
“许寂?”少年听见声音,忙丢下手中的玻璃瓶子过来照看她。谁知道上手就是逼人的凉意。
把她的背包挂在肩上,再拿起手机塞进裤口袋,少年努力地扯了笑容同在场的朋友一一道别,而后搂着她的腰,护着她的脑袋,完全将她托起来这么叫其他人察觉不出异常的方式带她离开了包厢。
满屋子的酒味尽数散了。众人清醒。男孩儿们问他需不需要给医院打电话,女孩儿们则选择上前想照看她的身体情况。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上回灌了大半瓶就开始头发晕。怕他断片。
动不了了。许寂意识到身体从脚开始逐渐被冰封,也许过不了五分钟,她就会再度化为一具尸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