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全又道:“其实他待我很好,虽没有抱我,却也没有伤害我。”
季怀真笑笑,轻声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定定地看着阿全,眼中有股视死如归的决然,轻轻一抚阿全的脸,唤道:“阿全……”
路小佳突然抬头,看了眼季怀真。
阿全懵懂道:“舅舅?”
“真想看阿全长大是什么样子。”
季怀真出神地看着他。
“我一直拼了命,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给你娘,却什么都没能留住,什么都没有,到头来全是一场空。你娘不想你有大统,想你有小家,可是这两样舅舅都给不了……也许你跟着别人,才能更安全,更快活。你以后要听白雪的话,忘记自己是谁,没有大统,要有小家,舅舅此生可恶至极,你不要跟我一样,一辈子都活成一个笑话。你若是陆拾遗的外甥,定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你若是陆拾遗的外甥……”
他用力一搂阿全,继而松开,转身朝路小佳郑重其事地一拜,沉声道:“路道长,他二人以后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两万兵马,全听白雪调令,可护你几人此生平安。”
路小佳一怔,明白了什么,也朝季怀真一拜,认真道:“从前总觉得季大人薄情寡义,没想到此时放着一线生机不要,竟愿意再回龙潭虎xue,季大人才是用情至深之人。贫道祝大人马到成功,与燕迟兄平安归来。他日相会,定要把酒言欢。”
季怀真笑了笑,在白雪回来前转身离去,阿全哭着扑上,被路小佳死死抱住。
庙门外,一直等着的乌兰听见动静抬头,看见季怀真走出,眼中毫无意外神色。
季怀真满身血污,狼狈至极,他突然一掸衣领,将发带摘下,重新将头发束好。
季大人脊背一挺,一口气又吊了上来,眼神又狠了起来。
他满眼讥讽地一笑,走到乌兰身边,拍了拍他的脸,笑道:“我不是去救燕迟的,我是回去救我姐姐季晚侠的,若你不想看我与他再续前缘,不想让他再被我骗,被我利用,你家殿下问起,不管我那时是活着还是死了,你都要这样回答,乌兰,记住了吗?”
第97章
临安皇宫内——
与外头的水深火热不同,这处被胜利者占去的地方一片歌舞升平,奢靡铺张。
鞑靼人鸠占鹊巢,占着齐人的都城,住进齐人的皇宫,把城破之日抓到的文臣们全部关进宫殿内,日日重兵把守。既不劝他们归降,也不夺他们性命,只将人往里一关,每日在清晨、晌午、黄昏扔馒头进去。
他们的馒头往哪里扔,这些人就往哪里爬,引得高处观看的鞑靼人狂笑不止。
后来又想个主意,称作“钓鱼”,将他们饿上一天,再以鱼线吊着馒头引得众人争夺起来,胜出的人除了吃馒头,还可离开一日,去鞑靼人的宴席上伺候,舔他们喝剩的酒,啃他们吃剩的rou骨头。
第一天钓上一条“鱼”,是刑部尚书。
第二天又钓上一条“鱼”,是户部侍郎。
第二条“鱼”一入池,便猛地露出獠牙,扑到一个鞑靼人身上,活生生从他脖颈间撕下块rou来,后又被扑上来的鞑靼士兵以重拳狠击在头骨上。
这人的头凹进去一块,双眼圆睁着倒在地上,嘴角噗嗤噗嗤往外冒血——第二条“鱼”死了。
想出这钓鱼主意的人,正是鞑靼人头领的小儿子阿苏尔。
他与夷戎三皇子獒云相似,擅长带兵,母亲家势力颇广,唯一不同的是獒云不比燕迟得苏合可汗宠爱,而阿苏尔却是鞑靼首领的心头rou。
甚至在鞑靼人入主临安皇宫后,阿苏尔住的也是皇帝的寝宫。这一动作背后的意义不言而喻,这位行事狠厉,性格乖张的阿苏尔殿下,乃是鞑靼未来的首领。
第二条鱼死得壮烈,这一死又将那群齐官快要消失殆尽的气节给激出来,在鱼线拴着馒头时不再争抢,各个视死如归。
阿苏尔正为此事烦恼,倒不是怕这些人有个三长两短,而是若都死完了,将无人出面规劝压制临安百姓,形势还未完全稳定,他们只是初步占据了临安,若齐人在此时爆发反攻,夷戎人必定趁虚而入。
临安若丢了,这刚打下来的局势也就丢了。
然而还有更令人棘手之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他们到现在,都没能抓住大齐的武昭帝,不见其尸首。
只要皇帝不死,即使他们占去都城,将城内百姓屠杀殆尽,也难绝后患。
阿苏尔心烦意乱地捏着眉心,准备做些什么发泄一下。
他突然邪佞地笑了笑,挥手喊来一男一女两位侍从,命两人脱光衣服,在他面前行事。看了一会儿,便长袍一掀,撸动着胯下硬挺的性器,将那正在抽动不止的男侍从的裤子扒下,从后捅进去猛干数百下。
期间一位手下来禀报,听见里头动静,便站在殿外不再进去,沉声道:“殿下,齐人的太傅季怀真,前来求见。”
“季怀真还活着?他不是已经死了……”阿苏尔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