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言眼底布满了红色血丝,他又调高了一档电击力度,厉声道:“你给我闭嘴!”
周立言抬起黑炭般的脸,原本俊美的面颊,柔顺的长发,精致的眉眼全都被残忍地毁坏,当初的大火带走了他的一切,只留下这能治小儿夜哭的恐怖形象。
苏越捕捉到了赵青最初扫过来的那一眼,在飞空艇上赵青曾经说过,如果以后再次见到,就会想要杀了他,用杀意环绕他的身周,带来无尽的恐惧和恶意,让人辗转反侧,昼夜难眠。
为什么他的苏越,会变成不听话的样子?
赵青抱着今晚谁都别想好过的念头,忍痛嘲笑道:“让我想想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是从床上?沙发上?浴缸里?桌子上?落地窗前?天台上?还是野地里……”
苏越不知何时来到了那扇熟悉的观赏玻璃墙前,他讶异于周教授的死而复生,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那具木乃伊,这就是萧部长对他说的小惊喜?
赵青忍耐着剧烈的疼痛,语气不变地继续道:“还是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样拥抱,怎么样亲吻,怎么样发泄精力,怎么样纠缠不分?”
他看着眼前这仿佛上辈子时空错乱,倒转重现的审讯一幕,赵青还是记忆里的那样,就算敏锐度极高的身体被肆意虐打,他也不会发出任何一声哀鸣,仿佛所有的痛苦都被压在了那阴毒森冷的眼眸之中,从不漏出来一丝一毫。
动了你什么东西,你说的该不会是鹦鹉吧?”
苏越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萧远大概是担心方长青死去后,胡魁不足以和他抗衡,所以迫不及待地把废了的周立言重新推了出来。
苏越没有继续沉默,也没有选择走开,他淡淡瞥了眼被吊着的乌鸦,一拳轰碎了眼前的玻璃。
那样的完美,那样的强悍,那样的让人垂涎。
每一次的浴血归来,都会让苏越身上多一层诱惑,每一次的垂死挣扎,都会让苏越多一层魅力,每一次的训斥和责打,都是他在表达着那深入骨髓,不可言说的爱意。
联想起之前鹦鹉和长发男子相处的画面,赵青只觉得悔不当初,他可不就是又贱又蠢么,死皮赖脸地拿着那些小道具去讨好鹦鹉,还自以为是在体贴床伴。
周立言驱动轮椅缓缓上前,他厌恶地看着眼前这具修长紧实的身体,冷声评价道:“贱人!”
足以防弹的玻璃墙在他的手中不堪一击,碎裂的玻璃渣在地上飞速弹跳着,折射出点点光斑,像是上辈子噩梦的碎片似的,最终四散落在了地上。
周立言并无所谓,他本来对萧远的职位也多大的追求,只是有些事情他想不明白,思索不通,像是绕进了死胡同里,不管怎么转圈都走不出来。
周立言还没做好直面苏越的准备,他动了动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闭口不言,只是用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
不该是这样的,他的苏越怎么会反抗呢?他明明已经杜绝了所有可以反抗的途径,按照喜好从小培养,打造出了一个专属于他的东西。
只是突然间,赵青的话截然而止,他看了眼审讯室的玻璃墙,但很快就收回了眼神,回到了原先沉默隐忍的模样。
周立言死过一次,方才明白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不是武装部部长之位,不是育才中心的负责权,不是药物研发的成就,也不是立下功劳的荣耀,他只想要他的苏越重新回到身边,乖乖跪在他的面前。
赵青猝不及防被骂了一句,一下子还没能反应过来,他刚才只是随口说说,难道这人真是鹦鹉的老相好?
但是他并没有见到刺骨的杀意,也没有见到燃烧的怒火,更没有见到无尽的怨恨,在那匆忙对视的一眼之中,苏越什么也看不清。
隔着巨大的玻璃墙,苏越静静地站在那里,和上辈子一样,纹丝不动,面无表情,他分析着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脑海中迅速转过千种思绪,万般念头。
难不成是暗示他可以再杀一次,以绝后患么?
周立言皱眉道:“闭嘴。”
现在想想,鹦鹉看他那放荡的模样,大概就像是在看一个不知所谓的东西,还要勉为其难地迎合,上来。
赵青眉眼晦暗不明,却是出声挑衅道:“你这样激动,是想知道我们平时是怎么过夜的吗?”
周立言几乎坐不住了,他不断地调大电击的档位,试图将这可恶至极的男人直接电晕过去,而赵青眼底划过一丝轻微的暗光,他想要的正是这样的效果,只有审讯员失控了,他才能趁乱寻找到一线生机。
他没有看向这边,低着头颅眼眸微垂,是因为看不见?还是因为不愿看?
在苏越到来后就保持紧绷状态的周立言见状,不禁稍稍喘了口气,他正要继续审讯,却是突然听见了什么东西爆裂的声音。
他不愿意带上面具,更不愿意出现在人前,在被萧远从灰烬堆里侥幸救回后,他彻底失去了在部门内竞争的资格,而萧远也明着表示,救他的费用足以抵消所有的科研成果和功绩荣耀,他们之间算是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