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冷冷扫了他一眼，目光里带着些轻视。这样一个怙顽不悛的校长，手底下能有什么杰出人才？他想着目光里的轻视渐变为鄙夷，从楚恒身边擦过离去。
楚恒背部依然挺直着，站在门口。门被打开着，楚恒抬起手指还是在门板上轻敲了敲。
良久，陈白墨道：“你进来吧。”
楚恒是陈白墨自己招进来，当初让他从杂工做起，擦桌子扫地倒垃圾，楚恒没说过任何不愿意，很认真尽责，出了事也会自己承担，他的心性还是停留在他这个年纪该有程度，会冲动、犯傻、做错事，并没有比其他人成熟，但品行却是一般同龄人难比得上的，就连一向严肃很少夸人的官老师也在陈白墨面前提过，说这年轻人不错。
看到他进来，陈白墨放下了手中茶杯，抬头道：“都听见了？”
楚恒点头，“嗯。”
他目光停留在陈白墨身上。陈白墨头发已经花白，穿着灰白的马甲，看着温和慈祥。
楚恒其实真的能理解他，一个老人，想要的只是平和安稳，不想再去折腾什么。
楚恒吸了口气，又往前走了几步，认真道：“我想知道您，是怎么想的？”
陈白墨面上温和，可眸子里却明显黯然惆怅，说：“我当然是想让我们这个中心继续发展下去，虽然它不是我一个人的心血，但也让我在这里耗费了几十年……”
陈白墨说着颇有些感慨，似乎回忆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不自觉地眼角含起了笑。
楚恒在原地站着，默默等着他从回忆里出来。
陈白墨收起思绪又道：“你大概会疑惑我为什么拒绝刚才的那个人？”
楚恒点头，“是。”
陈白墨道：“一方面是我的确不喜欢他的为人作风，他是办舞蹈机构的，看上的是我们的场地，如果他成了最大股东，肯定是会将我们这里也全部改成舞蹈基地，那我们的职工也还是会失业。”
“还有另一方面是，股权转让的事，也的确跟我无关。”
楚恒有些不解看着他。
陈白墨缓缓道：“这个中心最早的法人不是我，是严厉华，虽然他早已不屑这样一个小小的机构，将最大的股份和法人都转给了我，但也还是有协议，这个中心法人再次转移，或者股份转让，都是需要他签字同意的。”
“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估计早就不记得这里和这件事了吧。”陈白墨最后又感慨道。
楚恒站在原地呼吸猛地一紧。
严厉华！！
……
出了陈白墨的办公室，楚恒又在楼道里走了几圈，心绪纷杂，犹豫着。
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过渡章，可能会看着比较无聊。
感谢大家！
第42章
楚恒在外面来回走了几圈, 又突然返身回了陈白墨办公室。
陈白墨讶异看着他，似笑非笑问：“还有什么是你想知道的, 或者是没想通的？”
楚恒摇头，直白说道：“其实我也有想过想要得到那百分之六十股份，想坐在您的位置上，可是……”
他顿了顿，眉头轻皱起说：“可是我也知道我的能力还不够, 我的心性还不够成熟, 我可能担不起责任，但我愿意帮您。”
陈白墨闻言微眯起眼睛, 期待着他接下来的的话。
楚恒继续认真道：“我知道您是想让这个中心继续办下去, 我也希望。我有办法去说服其他两位持股人，让他们不要退，但也需要您的支持。”
陈白墨有些审视的目光再次打量在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半晌后，终于道：“那你说说吧。”
楚恒眼睛里闪出了些希翼光芒, 再次直白道：“我希望您能配合我将中心做一些整改。”
他又想起陈白墨之前之所以坚持原地不动，是因为他没有心力去做，立即又道：“不需要您真的去做些什么，我只是需要您的准许和配合就好，具体的事情都可以是我去做, 我不需要升职加薪，也不需要您的夸奖，只是想让我们能比之前更好。”
楚恒说完, 他其实也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握了握。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也知道自己还不够成熟，他不一定真的能担得起责任，如果陈白墨拒绝了，他心里会有些失落，但也会舒口气。
因为他已经尽力了，接下来这个中心的好坏，都跟他无关了。
陈白墨这次沉默了比以往都要更长的时间，他手中的茶喝完又新添了一杯，抬头凝视着楚恒，他也在思考着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人真的可以吗？
可是不然呢，他自己已经老了，没有Jing力了，其他的人在这时候要么是在埋怨，要么是都在已经打算着接下来该去哪里了。
只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楚恒，只有他会这么认真地跑来，跟自己来请求这些。
窗边，透过百叶窗洒进来一些细碎阳光，落在陈白墨花白的头发上，像是在花白之间染上了一些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