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容泉全身一僵,继而放松下来。那个触觉没人比他更了解,那是他曾无数次面对的、死亡的气息。
他知道他等到了,那个男人的回归。因为只有他,才可以令他毫无察觉地接近他,不得不说,习惯是个害死人的东西,他在左烨原身边呆的这段时间给他的身体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杀手是不能有弱点的,否则就会被杀,他的弱点就是,左烨原。
那么现在他死有余辜。
“莫容泉,或者泉,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
身后磁性的声音此刻似乎压抑着巨大的情绪,如漩涡一样撕扯着他,也撕扯着自己。
莫容泉缓缓地转过身,他毫不在意地靠上了那棵树,眼里波光流转,映着火光,淡笑。
“你回来了。”
左烨原狠戾的气息疯狂地蔓延在四周,他的眸子黑得根本看不出情绪,可莫容泉看出了,那里面是恨。这个男人,从来不会把负面情绪放在脸上,但现在却这么明显。
他问他,有什么想说的。
他想说,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呵……”左烨原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枪,对准了他的左胸,“莫家的杀手,你骗了我两次,可我只能杀你一回。”
莫容泉低了低头,眉目间的笑意清浅,却很澄澈。
“我说过的,留我在身边,你终会后悔的……”
左烨原眼眸一闪,怒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冰冷。
“所以,你去死吧。”
枪响伴随着冰冷的子弹穿透了血rou建成的胸膛,一腔鲜血喷涌溅到了树干上,烫得要把树干烧毁。
原来,被子弹穿胸而过的滋味就是这样的,冷的利器割过血rou撕裂后破胸而出,一时间伤口又烫得如火焰焚烧。冰火两重天一样的奇异感,带来了鲜有的痛苦。莫容泉忍住喉口的腥甜,慢慢地靠着树干滑下,胸口像是染上了一朵艳囘丽的玫瑰,但他知道,骇人的创口在背后。
男人,是瞄准心脏射击的吧……
看来,真的很恨他了。
用尽最后的一丝清明,莫容泉睁大了眼睛看向左烨原,然后,把手中已经握得发烫的手囘枪扔了出去,可惜,他看不清左烨原的表情,视线已经模糊了。但他希望那把枪他能收回去,因为,那把枪是那次他给他的,他还说过,跟他走。
夜空被火光染红,天幕有没有感到伤痛……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泉宝宝……当然,你不会这样领便当的,我那么爱你T T
☆、第十七章
周围是雪白的墙壁,四肢被铁链紧紧地束缚着,嘴里塞着防止咬伤舌头的口球,身上插着许多透明的管子,衣服也不见了,只有一层白布盖着。他静躺在一个单人床上,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表面上来看,似乎没有人拷问他或是折磨他,但他的眼球不正常的充囘血程度,以及肌rou的紧绷程度,他的喉咙里发出的粗喘声,都无一不透露着他的痛苦。
每一秒都像被地狱之火焚烧一样痛楚,他的痛苦是Jing神上的凌迟,不曾间断,也永无止境……
当时,莫慈醒来就在这个类似于生物实验室的地方,而且,看得出规格颇高。他自认他的身体是没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地方的,那么,他们把他带到这里来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他们要逼问出一些答案。
这是莫慈很久都没有陷入的尴尬境地了,不知道敌方目的,不知道敌方手段,甚至,他连敌方是谁都不知道,这就更无从判断他们的背景了。这是自出道以来,他以莫家当家身份碰到的从未有过的困境。
事情的断路从鹤田组的倒戈开始,但是很明显,光是鹤田组一个小小的帮派,绝对不足以对抗夏莫两家,而且还是早有预谋地倒戈。快速的枪响,不应出现却出现了的手下,还有,那管针……他果然没有莫容泉的杀手直觉,如果是泉的话,这些就都不会发生了。
从醒来开始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莫慈已经理清思路,并不断试图挑起身体的机能反应,但很显然他失败了。这时,那扇密码安全门打开了,走进来两个人。莫慈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因为他转不动他的头颈。
“莫慈,实话说你比起你老爹还真是差得远了。”
明显戏谑的男性嗓音,年纪应该不轻了。莫慈没有听这个人的声音,却不排除这个人是他认识的。
至少,从男人的语气里判断,是熟人了。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但仍是停在莫慈的视线范围外,他只能模糊地瞥到一个人影,这个身材,似乎无法判断出这人是谁。
“先生,他现在是说不了话的,需要我给他解去部分神经毒素吗?”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恭敬地询问道。
这个人,应该是刚才那个男人的手下,他应该是这里的技术人员。
也许男人点头了,脚步声逐渐远离,然后出了房门,过了一会儿,莫慈感到他似乎可以翕动嘴唇,动动手指了,不过再多却是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