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谁?”
无人应声。
那个小厮却像冻僵了一般,一步一步的直挺挺的后退,我让小殷找个地洞藏好,自己走出去,爬在门边看外面,只见花苑柴门外一排人,开头的是九个身穿华美飞鱼服,手拎秀春刀的缇骑游击,他们的身后,则是一排排黑衣兵士,他们的衣服黯然无色,只有袖口处是一排山川游鱼,这些人,却是东宫的嫡系禁军。
我正寻思着,这是谁带的人过来,如果是姜家那个倒霉的小侯爷,那就只能耍流氓,跟他死磕到底,此时,人群默默分开,身着银线绣龙服的太子站在石阶上,他身边一人伏下身,为他提着一个灯笼。借着灯笼的火光,照的他脸上如珍宝珠玉,光彩流溢。
我长长出了口气,对身边的小厮悄悄说,“去,把门关上,就说我不在。”
这个院子早已让崔碧城那只耗子钻山打洞,刨出了地道,我让小殷躲下去,我自己也想着可以趁着这个空挡离开。此时,就听见那个貌似激灵的小厮走到门外,说,“你找谁?我们家主人刚才还说他不在。”
说完就要关门,一只手挡住了门板,那五根指头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白的近似透明,却刚毅、宁折不弯。
“承怡,你给我出来!”
文湛陡然一喊,像平地乍起的狮子吼,吓的我一哆嗦。
我又凑到门边上,偷偷向外看了一眼,却只见文湛的眼睛好像知道我躲在哪里一般,直勾勾的看着我这边,嘴角微微弯起,似乎在冷笑。
——小子,我看你往哪儿躲?
我想了想,打开门,走了出去。
“殿下。”我一躬身,“不知道殿下驾临,有失远迎。”
“住口!”文湛一把扯过我,却在咫尺之间停下动作,只是攥住我的手腕,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安静下来,问,“你到哪里去了?”
“宫里。”
“怎么才回来?”
我看了看他,想起来皇宫中的惊涛骇浪,只是说,“耽搁了。殿下,您这个是……”
他说,“有人私自违背我的命令,搜查府邸,伤了人,我过来领罚。”
我一愣,“小祖宗,谁敢罚你啊!你带着这些人过来,我还以为是拆我祖坟来了呢!”
文湛眼神一烈,“你胡说什么?”
“本来就是。”我说,“殿下,您有什么事,咱们白天再说。等着天光大亮,我们挑拣一个窗明几净的地方,泡两壶茶,弄上几碟子点心,慢慢吃,慢慢说……”
啪!——,他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下意识的挥手要扯住他的袖子,却被他反手抓住,向他怀中一扯,我立马开始死命挣扎,不经意又打了他一个耳光,我自己都愣了。
文湛玉白色的脸颊立时红肿起来。
他嘴角含笑,微微低头,贴近我说,“这一掌,是为了我驭下不严,你那一掌,我就当做你恼我。如果还不解气,你尽可以再扎我一刀,两刀,三刀……一直到你解气为止!我受着!”
我感觉到手中一沉,文湛硬是塞入一把匕首。于是低头一看,已经出了刀鞘,寒光冷冽。文湛的手攥住我的手腕,用我手中的匕首顶住他的胸口。
他说,“扎,往这里扎,别怕。”
果然进去一点点,刀尖沾了血,我手指就开始哆嗦,我都快哭了,“小祖宗,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好,说你不生气。”
我看着他。
他又说了一句,“说你不生气?”
随着他开口说话,那刀尖似乎又进去一些,我实在受不了了,赶忙说,“我不生气,你放开我!”
文湛这才松开手。
沉甸甸的匕首,骤然摔落于地。
我恨恨的看着他,“你疯了!你的小舅子就这么矜贵?值得你为他做到这步田地?”
他却笑了,“你错了,他一文不值,夹在我们中间,他一文不值!我一直等着,我等着你生气,我等着你质问我,我等着你像现在这样看着我,可你让我等到了现在!因为我在你心中不及你在我心中的万分之一!是,他一文不值,可是我不能让你用这个借口踢开我!”
说着,他伸手一把抓住我头发,把我扯到他的脸边,“好了,算完我的账,该算你的了,把那个人给我!”
我一惊,“谁?”
文湛,“殷忘川。”
我,“……”
他,“我知道他就在你的府邸,把他给我。”
我艰难的摇了摇头。
文湛眯缝起来眼睛,显得格外的危险,“那你告诉我,谁致使他杀我?”
我摇头,“没有,他没有要杀你。”
文湛盯着我,问,“在你心中,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我,“事关人命,无关风月。”
闻言,文湛定定的看着我,然后,终于松开了手。他慢慢踱步,在我面前绕过一圈,低声与我密语,“皇上,将越筝托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