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酒。”
“十文大钱。”她嚷到。
这里还有几桌客人,穿着打扮大抵都和我一样。粗布的短衫,头发有些乱,手中有几个大钱,点的都是熟牛rou和水酒。
水酒,顾名思义,就是掺水的酒。
这玩意便宜。
我付了钱,掏出了带着的布口袋,准备装这些东西。
那边一个Yin柔的声音忽然说,“老板娘,再来壶蜜酒。”
我侧眼,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一手拿着一个骰子盅,另外一只手在木桌上拍出一两碎银,老板娘马上忽略我,殷勤的跑到那客人的木桌旁,端着一壶飘着香气的蜂蜜酒。那酒一看就是好酒,琥珀一样的颜色,满满的挂在壶口处,就是不溢出来。
那双手的主人长了一张团团脸,一笑两个酒窝,好像无锡那边的泥娃娃小阿福,他面前堆着一小堆碎银子,铜钱还有几个金子做的不怎么值钱的首饰。而环绕在他的身旁都是一群垂头丧气的赌徒,脸色发青,好像斗败的公鸡。
居然是唐小榭?
老板娘把那粒碎银子收入怀中,忽然,唐小榭伸手拉住了老板娘的手,似乎醉眼迷蒙的说,“多好的一双手,可惜,有些太素净了。”
说着,他从桌面上拿起来几个旧金子打造的戒子,一个挨着一个的套在老板娘粗壮的手指上,顿时,老板娘的手指像炸起来的黄澄澄的油条。
团团脸说,“这样好多了!女人,就应该用首饰把自己打扮起来。”
老板娘乐的有些痴呆。
那是一串金子,给她戴上黄金的人,是一个俊美的年轻男人。老板娘长着酒糟鼻的脸蛋红润润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脸色发青的一个壮汉一拍桌子,就把木桌拍掉一个角,他怒道,“混蛋!你敢把我们的金子送给这个臭婆娘?”
唐小榭抱着酒壶,眯缝着眼睛说,“我赢的,自然就是我。”
“那是爷爷我寄放在你那的!”
小唐满不在乎的说,“哈哈,大言不惭,我们再摇一局,如果你能赢,那么我眼前这些散碎银两都是你的!”
壮汉马脸通红,都冲到眼珠子里面去了,他的手指说着就要从小唐手中抢筛子,他身边一个瘦高马脸的人连忙拦着他,“大哥,别冲动。咱们摇了十几局了,此次都是他赢,这小白脸不那么简单,肯定使诈。”
“那怎么办,咱们就认栽?”
“这样嘛……”马脸眼睛珠子一转,“大哥,江湖讲的是盗亦有道,如今他不讲道义,咱们哥几个也不用讲。咱们七个人,十四条手臂,七把钢刀,还怕制服不了他吗?”
“兄弟们,抄家伙,剁了他!”
壮汉马脸同时一声暴喝,两个人奋起一跳,手中的刀冲着小唐的天灵盖就是一劈!
唐小榭躲也不躲,只顾着自己喝酒,我以为他就要被像切西瓜一样被劈开的时候,忽然眼前似乎红光一闪,所有的暴动瞬间凝固,就像水凝结成冰。
那红光异常纤细,比红线还要细。
壮汉、马脸,噼里啪啦的跌倒在地上,瞪着眼睛,已登极乐。
老板娘被吓的吱吱叫了一声,翻着白眼跌倒在地。
我一直站在锅台这边,离他们很远,我琢磨着,是不是多顺几斤牛rou回去?
茅草屋顶飞下来一个身影,冷的像隆冬的雪,轻的像一片鹅毛,恍惚的像一个鬼影子。
他把红色的细剑收起来,面无表情,却眼神微冷的说,“下次你要是再惹这样的麻烦,我就把你剁碎了,拌上猪油喂天鹰。”
唐小榭微微一笑,从袖子拿出一朵干掉的小红花,“没办法,谁让我贪杯,喝了人家的茶呢?那个姑娘爹娘都被这伙悍匪杀了,她想要卖身攒银子找刀客报仇,可巧给我遇见,我喝了人家一壶绿茶,自然要给人家做些事喽。”
他一乐,是个笑眯眯的小阿福,“再说,也不全是白费功夫,你看,你那个风流多情,总是躲着不见你的老情人就在眼前,不去温存一番吗?”
唐小榭手指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偷四个面饼,九个馒头了,五斤牛rou,和两壶蜜酒,然后一抬眼,看着两个人,四双眼睛,囧囧有神的盯着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诶……小莲,小唐,好久不见。”
“怎么这么巧,一来就看见你们正在做生意。你们忙,别管我,我拿了吃的就走了。”
小唐哈哈大笑,“我说,按照你的习惯,凡是看到你杀人的家伙,都不会再活下去。这个人,你杀还是不杀?”
我听着心中噗通一下。
小莲、唐小榭他们都是昆仑教的人。
这些信奉极端教派,又有着特殊压抑悲凉经历的人,一般心理都不太对劲。喜怒无常不说,都将人命视若草芥。无论我和他们有过怎样的交情,他们该动手的时候,似乎也不会眨眼。
我真怕自己无端倒霉的就死在这里。
所以,我的小心肝跟打了小鼓一般,咚咚,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