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为此,他甚至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车厢里的空气太闷,导致他呼吸困难。白唯努力吸气,想要让自己好受一点。接着,他感受到李朗在晃他的肩膀。
“怎么了?”白唯茫然地问对方。
李朗仔细观察他:“刚才你惊恐发作。小白,放松下来。”
白唯默默想,什么叫做惊恐发作?不过,他并不是那么想要知道答案。事实上,他什么都想不清楚,或者他什么都没有在想。
“小白,看着我。”李朗的声音带着某种强势,使得白唯下意识遵从指令抬头望向对方。
李朗直视向白唯的眼睛:“我不是心理医生,不知道应该告诉你什么。不过,如果是听别人说的话,我应该还是挺擅长的。所以,你来说些什么吧。”
白唯想了一会儿,他思考着自己该说些什么,想说什么,能说什么。不过,当他开口时,所有的语言原来早已形成在那里——
“其实我不怕他不放过我,甚至也不是太害怕他不放过我父亲,但是,我怕他这个人……我没有办法停止害怕他这个人……”
李朗轻声安静反问:“就你所能想到的,你觉得他还会做什么?”
白唯能理解这种思路,去设想最可怕最糟糕的结果,然后以此来决定是否自己真的有必要那么害怕。可是,事情有时候不是那么简单的。“就我所想,他应该不会再报复我的父亲。如果他想要的更多,当初就不会简单送我父亲进监狱——可现在的问题在于,他就是会做我根本想不到事情的那种人。这才是我最害怕的。如果我知道,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第一步,我会接受现实。是我父亲曾经做的事情造成了严重的后果,我和他会负责。可能在……他看来,我们还没有偿还足够。尽管我的看法不一样,可我没有能力没有发言权,所以只能认命……”白唯的声音越来越轻,因为他越来越不清楚自己想要说是什么。
李朗在沉默良久后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安静道来:“如果你不那么喜欢他,也许就不会那么害怕他。”
白唯觉得这个说法不准确。事实上,应该说如果不是他曾经无比信任对方,如今就不会害怕让自己变得如此愚蠢的那个人。
“我害怕主要还是因为我太胆小吧。”最终,白唯不得不承认。
“如果有解决方案的话,你就不会太害怕未知的局面了。”李朗忽然想到一个办法。
这一提议让白唯不觉疑惑转过头去:“解决方案?”
李朗点头:“你说你不知道安天明会做什么,但如果他真的还没有放过你和你的父亲,那么,他势必会继续接近你,对吧?”
应该说,除非安天明真的想要他父亲死,不然,白唯不太怕那些对方不再接近自己的报复手段。倾家荡产,声名狼藉,这些都比不上Jing神上的打击。以欺骗为手段,以背叛为表现形式。尤其,安天明利用他的软弱来打击他的父亲……
“——只要你在Jing神上武装起自己,就没有人能真正伤害你。”李朗的声音打断白唯的思绪。
白唯微微恍惚地抬眼望向对方。
李朗重新回到刚才的问题:“小白,让我们假设,有一天安天明表示自己难忘旧情,他后悔了,想要和你重归于好……”
白唯忍不住打断,因为这个假设听得他全身发冷,“他不会那么做。”话虽如此,但实际,他终于知道自己真正害怕的是什么。李朗敏锐地找到了他内心恐惧的具体表现。
李朗语气平静:“就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他当然也做得出这件事。”
“如果是那样……”
“如果是那样,你会怎么做?”
白唯不知道答案。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除了会弹钢琴——哦,现在他连钢琴都无法弹了,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弹钢琴,也就是说,他彻底的一无是处,连保护家人和自己都做不到。
李朗没有等待白唯的回答,他很快又说:“也许还是存在安天明是真心的可能性……”
“——不——”白唯无比畏惧地脱口,他意识到,听到这句话才是最可怕的。
李朗任由白唯阻断自己的说辞,他在静默的片刻后,柔和地说:“也许,等你想清楚,在这种情况下能怎么解决问题之后,你就不会再那么害怕了。”
白唯陷入思考。
或许,他找不到正确的办法来解决问题,但是,至少他应该有不仅仅被动接受命运的勇气。他应该有自己的主张,如果安天明真的还会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当时的白唯不知道这件事真实发生在两年后,不过,在两年之前,他已经作出了决定——
他决定回避。
之所以那么决定,主要是因为,首先,他不会反击——那并不只表示他不会用一些恶劣的手段来进行复仇,准确说,即便有正当的方式,他也不会那么做。毕竟,安天明的父母因为破产自杀身亡,而被送进监狱的他的父亲,的确是有商业犯罪行为,他不是法官,不能裁决谁对谁错,也不会去裁决谁对谁错,加上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