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打个九十分应该没问题。”
他眨眼就多了个爸,常远哭笑不得,“你别闹了行不行?”
常钟山是个人不可貌相的美颜相机粉,拍景都要加特效,美过没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常远猪油蒙了心,认为邵博闻素颜也有九十分。
邵博闻本来也就是在哄他,听指挥地说:“行。”
常远不跟他臭贫,躺了会儿酝酿好感情,发自肺腑地说:“虽然这么客气有点生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真的真的很感谢你。”
“接到我爸通知的时候,我还以为我要完蛋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在去的路上想的特别Yin暗,比如我妈故意诈我、绝食抗议、以死相逼啊什么的,针对每种情况我都想过对策,当然,一个都没想出来,我特别内疚,但是不肯后悔。结果去了之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妈……我爸说我妈也吓到了,生怕我这回来真的,为了你死活要跟她断绝关系,我以为她不想见我,其实她也怕我烦她。”
“那一瞬间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我妈除了盲目的固执,也会患得患失,我以前从没考虑过这个,只觉得全世界只有自己没有选择,其实不是这样,她是病人,但也是我妈,她没有那么脆弱,只是我这么以为,我以后不一边惯着她,还一边觉得苦哈哈了。”
“可能不止是我,很多人都一样,习惯把事情往糟糕了想,”常远惩罚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叹着气说,“我也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这脑袋遇事了就是不听使唤,跟中邪了一样。”
“凉拌,”邵博闻和稀泥巴,“大家都这样,我们自然也是这样了,不然不就不合群了么?”
“你不一样,”常远反驳道,“你不一样,你对事情就比我来得冷静和妥当。”
邵博闻怔了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想好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说:“远啊,你跟我比干什么呢?我记得是《晏子》里吧,有这么一句话,叫‘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人也是一样的,环境不同性格不同,我是老邵家的养子,可能从小就想的……比较多吧。”
常远心里像是被蝎子尾巴蛰了一下。
“别拉脸啊,虽然我看不见,”邵博闻没等到他说话,便将他捞着压在了自己身上,轻快地笑着道,“我虽然不迷信,但还是有一丁点儿信因果的,人的得失基本都是平衡的,忙碌的人单纯、闲散的人多思虑、天才命短、傻人有福,你小时候太听你妈的话,现在天天被我怂恿着搞逆反,我呢小时候爱琢磨,现在心里稳点儿也不为过,你说对不对?”
常远还是心酸的不行,一边发誓要对他好,一边搂着他表忠心,“邵老师说什么都对。”
邵博闻给他顺了顺毛,说:“邵老师还说过五分钟起来出门吃饭。”
常远一万个怕冷还不想动弹,立刻就打自己的脸,他装聋道:“啊?你说什么?”
邵博闻只好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掌,闷在被子里一点也不响亮,然后将他掀在一边,自己钻出被子穿衣服出门去找吃的,外卖需要的时间太久,他宁愿自己动手。
常远在L市呆了三天,一看下雪他就不想出门,在酒店里赖了两天半,邵博闻陪吃陪睡还包送,第三天下午将他送进火车站,两人大庭广众地拥抱了一下,别后再见就要到春节放假了。
虎子留守了三天,白天交给阿姨、晚上跟着老曹混,看不见人还好,一见常远就哭得稀里哗啦,老曹简直莫名其妙,他是外人,常远难得不是外人么?小兔崽子托管难不成还要看脸?这就岂有此理了!
遍地开花的4G也挡不住邵博闻没网,常远只好倒退几年,跟他一起回到电话时代,12月份他的话费猛增,与此同时,春运的抢票大战也在各地拉开了序幕。
为了赶上明年3月积雪化冻和地下水回涌的时间节点,进入冬施后二期的土方、支护桩、设备和排水工程也没停过,滞留在现场的工人不在少数。
即使是现在网上购票占主流市场,农民工购票的途径大多仍然是窗口和代售点排队,而且他们只会选择最便宜的硬座或者无座。
对此常远本来已经司空见惯,二十多个小时的无座票对他来说原本只是一个数字,但他今年8月份旅行站过一趟11个小时的绿皮火车,下车时腿都肿了。他知道其中的不容易,随口问到还没买到票的工人,就坐在办公室里用手机帮人刷票,瞎猫碰死老鼠还买到了几张。
一来二去找他的人多起来,他一个人买不过来,只好把这些人婉拒了。
寒冷的12月又往后跃了几天,有群举着录像机的记者忽然来到了工地的大门前,说是要采访见义勇为的民工兄弟,等人一叫出来,常远发现正是还没买到回家票的人里的两个。
原来,这两位兄弟一大一小,请假出工地去车站买票,在地铁站台上看见有人拎一个老太太的包,拎了就跑,老太太又急又气,血压一上来喊了两声直翻白眼。当时他俩就在附近,便撒腿将包追了回来,因为追回挺容易,还了就走了,谁知道这老太太是市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