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虎威鹰猛的气势。
二流武学看套路,一流武学看四梢。人之血rou筋骨末端曰梢,四梢乃血梢、rou梢、筋梢、骨梢,功夫高明者,仅凭四梢用力,便能使人畏惧,令人胆寒。正所谓有勇有骨,切齿则发,敌rou可食,眦裂目突,惟齿之功,令人恍惚。
岳沉檀并未显出咬牙切齿之态,不过在形影虚实之间,已将对手的气势灭了个干干净净。琴声骤停,针雨骤止。手拎汗巾的庄家再次笑嘻嘻地从外面走进来,拱手道:“恭喜二位爷,只需再赢一场,这色赌场的彩头,就任君挑选了!”
岳沉檀淡淡道:“飞花令?”
“正是正是。”庄家不迭应道,“能胜了这调笑令,飞花令想必不在二位爷话下。”
岳沉檀扫了他一眼,没有应声,那庄家又恭维一番,然后识趣地退了下去。
细捻轻拢,玉盘落珠,雕栏画栋处,琵琶声再起。
栏杆后,数名女子斜抱琵琶,肤如莹玉,乌鬓如蝉,红袖微荡,花面娇容。每人鬓间斜插一朵珠花,红中带粉,比她们眉心的一点朱砂更加娇艳几分。
贾无欺觑了一眼,只觉楼上影影绰绰的女子们似曾相识。他的猜想很快得到了证实,只听岳沉檀道:“剑舞门。”
昔日龙渊山庄赏剑大会,厉嫣的霓练九剑和门中弟子的琵琶相互配合,琴剑交融,令人叹服。厉嫣之死,令人唏嘘,可剑舞门根基颇深,可取而代之者不在少数,为何今日却沦落赌坊?亦或是甘心情愿前来为赌坊助阵?
来不及深思,这永乐赌坊的飞花令已经开始。栏杆处一共八名女子,其中一名略上前一步,转轴拨弦,开口唱道:“飞香走红满天春——”
她歌声刚起,只见檐角垂下的红绸突地卷向空中,盘卷缠绕,横穿竖插,很快便近地处结成了一张网,这网有起有伏,远看去,形如春花。
“看来这‘飞花令’,是要从这‘花’上飞过去了。”贾无欺道。
岳沉檀没有作声,只是将他往背上托了托,便朝着第一朵花掠去。
花,一个象征美好的事物,眼下,却让人如履薄冰起来。花瓣乃红绸构成,若想在上稳住身形,轻功需上乘不说,还需拿捏好时机。八名女子,分别yin唱八句,一句一红花,句毕花落,每朵花逐级递升,从地面一层层地向绣楼靠近。花落花开,不过一刹,要在这间隙之间,飞身跃上另一朵花,身法时机,缺一不可,更何况,岳沉檀的身上,还负着一人。
岳沉檀自突破境界以来,外功内功,俱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这凌空踏花的难度,于他而言,不值一提,只是背上之人,面对这不同寻常的飞花令,就没这么轻松自如了。
当岳沉檀轻巧地落在第五朵花上,琵琶声突地转急,第五名女子久久不曾开口yin哦,只是在骤风急雨般地琵琶声中,弹起了一段古怪的旋律,音调与整体旋律格格不入,如同琵琶大家中混入了一个不通乐理之人,分外刺耳。
“唔!”
旋律不过响起片刻,贾无欺突然闷哼一声。
“可是不适?”岳沉檀眉头微蹙。
贾无欺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觉,腹中刚刚偃旗息鼓的火苗此刻不仅死灰复燃,还随着那古怪地琵琶声随着经络蔓延,径直烧向身上尴尬之所——ru首之上的膺窗xue,ru首之下的期门xue,会Yin周围气冲、冲门等xue都在发麻发胀,一时奇痒无比,一时又火辣辣得疼。这股邪火仿佛是被那旋律引导一般,顺着他的中轴往上蹿,直烧至他的喉头,又干又渴,他不停地吞咽着唾沫,却于事无补。等那音调再转,他脑中“砰”地一声炸开,理智越飘越远,他不由自主地在岳沉檀的背上蹭了蹭。
身下的人骤然一僵。
贾无欺耷拉着头,越来越粗重的鼻息喷在岳沉檀脸侧,岳沉檀抿了抿嘴,微微侧过头,只见贾无欺双目充血,面色苍白,嘴因隐忍而被咬破,泛着斑斑血色。
沉默片刻,岳沉檀再次压低声音问道:“无欺,能听见我说话吗?”
贾无欺无意识地“嗯”了一声。
“燥性之毒须得寒药来解,现下无药可寻,我血中带有寒毒,权且作药。”
“血!”听到这个字,贾无欺突地仰起头,癫狂地喊出声来。他喉咙如被火烧,体内邪火横冲直撞,‘血’字一出,他身体居然开始莫名地颤栗,那是一种因喜悦兴奋而产生颤栗。
他死死盯着身下的人,脑中汹涌的,只有一个“血”字。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身下人的领口旁,朝两旁拉了拉,一截充满着力量的肩颈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泛起一阵古怪的欢愉,张开嘴,一口啃了下去。
鲜血入口,他饥渴地吮吸着,耳边仿佛响起了烟花爆竹之声。
一晌贪欢。
第115回
一点温热和暴露在空气中微凉的肩颈相触,岳沉檀能清晰地感受到印在自己颈根的双唇是多么地流连忘返。他眼光一暗,径直向高处绽放的绸花纵去。
终于,最后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