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作业,试图计算大概还能写多少。
“没关系,反正我们作业都写的差不多了。”季野没什么意见。
俞晋南在楼下喊李林城开门的时候,季野站在房间的窗边就看到了他:一个少年在北风裹挟的大雪中站在门口,头发略有些长,不知道是故意留起来还是懒得去剪,此时已经覆盖上了一层白色结晶;眉眼间带着温和的笑意,一看就是一个温暖的人。季野笑了笑,怪不得人缘好。
李林城带着俞晋南上来的时候,季野已经从窗边离开。
“季野,俞晋南。”李林城简单地互相说了一下名字,既然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也就没必要客套地自我介绍了。
“你们还开空调了,以后我可得经常来蹭。”俞晋南对季野点点头,然后第一句话是感叹房间里的暖和。
“不开白不开嘛,电费有人交。”李林城让俞晋南坐下,季野把书桌旁的椅子让给他们,自己坐在床上。
李林城给俞晋南倒了杯水,问他,“你在深圳怎么样?”即使已经问过无数次,但对外出打工的人而言,这是一个永恒的开头。
他们开始聊在深圳的生活,季野坐在床上撑着头听他们说。
俞晋南有一双豹眼,却从未发射出凌厉的光。可能和李林城一样吧,季野心想,不凶的时候就很和善,凶的时候吓死人。没过多久,季野就发现俞晋南真的很爱笑,不仅是眉眼间的笑意,是开怀大笑,就这短短的一会儿,就见了好几次。但提到工作时,他的脸上透出一种无奈的成熟,联想到李林城曾经多少提过的事情,有种微妙的反差感。
“打扰你们写作业了。”俞晋南讲了一些在深圳的事情,发现季野呆呆地坐在床上。他早就想见见季野真人,现在见到了,和照片上差不多——那是一张李林城偷拍的照片,估计季野现在都还不知道。但是俞晋南却觉得季野和李林城描述的有点细微差别,比如李林城一直说季野很随和,性格好到不能再好,但是俞晋南却从季野身上看到一种疏离感。
“我们作业都快写完了,放半天也没事儿。”李林城颇为自豪,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能写完寒假作业的一天。
“厉害——”俞晋南朝季野竖了竖大拇指,机灵地眨了眨眼睛。
李林城见俞晋南开始作怪,赶紧开口道,“上次和你说的,回来上学,有没有再考虑一下?”
“我在那边挺好的,对了,别告诉别人我回来了啊。”俞晋南淡淡地回应了这个问题。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李林城就知道俞晋南不会同意,因此并未再多加劝说,甚至开了个玩笑,“对了,你是初一也躲不过。”
季野插了句话说,“你说萧何樗吗?”
俞晋南听到季野的话忽然笑了,看来李林城真的什么都告诉了季野,自己在躲萧何,是不是全县的同学都知道。
李林城对他和季野的心有灵犀非常满意,回答说,“是啊,萧何樗大年初一肯定得堵到俞晋南家里去拜年,到时候——”李林城揶揄地问俞晋南,“你有没有给他带个礼物什么的?”
“带啦,起码得把初一糊弄过去。”俞晋南强迫自己语气轻松,虽然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敢见萧何,“我都不知道怎么见他,那时候没告诉他就走了。”
“要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李林城叹了口气,他当然一直在想这个事情究竟有没有彻底的解决办法,最终的答案是“没有”。
没有,没有任何办法,就像事情已经发生就无法挽回,在某种程度上,解决一件事情就是挽回它的过程,但是无法挽回。李林城想,无法挽回,已经泼出去的水。
“萧何在班上怎么样?”俞晋南转而问季野。他和以前不太信得过的朋友都没有联系,而且听说了季野和萧何还做过同桌,更是觉得得问一下具体情况。
“他是有点奇怪,不过,我觉得他可能……”季野斟酌着措辞,最后提出了一个问题:“他是不是因为什么事情导致他认为别人都不相信他?”这种事情在所谓“差生”身上比较容易发生,比如明明没做什么坏事儿却被诬陷,而老师和家长还偏偏相信那个诬陷者。这种事情如果时常发生,那么感到自己不被相信是很自然的事情。
俞晋南恍惚了一下,他的目光仿佛透过季野看到了很远的地方,李林城见俞晋南沉默,说了一句,“他从来不是受害者。”
听到这个,俞晋南笑了,他收回那种略显空洞的目光,回答季野说,“李林城说得对,他从来不是受害者,他的确觉得别人不相信他,但是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明知的凶手。”俞晋南继续说,“他的要求太高了,他希望别人能在亲眼见到他害人的时候还相信他那不是他做的。”
说着说着,俞晋南似乎有点激动,他拿起李林城桌子上一个水杯,“看见了?这个杯子,上面有李林城无聊刻上去的形状,也就是说可以证明它就是李林城的,现在如果萧何把它偷偷拿走,没有告诉任何人,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他要求我相信他在他手里的杯子不是从李林城那里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