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随波逐流的态度,如果连生死都无所谓,确实也没有什么事值得在意了。
车子在一个非常偏僻的角落里停了下来,周围甚至没有别的车停靠,地下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亮着,没有一点声音。把车子停下来的吴姐也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熄灭了火,却没有解开车门锁。
秦翊也懒得管她究竟要做什么,有些倦倦地闭上了眼睛。
空了一天的胃部有点痉挛起来,但这种程度的疼痛秦翊并不放在心上。有时他甚至是享受疼痛感,疼到极致的时候手脚冰凉发麻,眼前也会开始发黑,被痛苦撕扯的感觉越强烈他越觉得是自己应得的,如果能就这么死掉就更好了。
耳边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吱地一声,好像是驾驶座的位置被放倒了,衣料摩擦的声音,然后有一只颤抖的手触摸到了自己的脸。
刚刚被指尖碰到,秦翊就露骨地撇过脸,然后睁开了眼。
吴姐爬到了后座上,跪伏的姿势,她的手还保持着往前伸的姿势。秦翊冷冷地注视了她一会儿,在她的手抚上他胸膛的时候,厌恶地撩开了。
她是个还算漂亮的女人,但秦翊没有兴趣。
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女人脸上露出了快要哭出来一般的绝望神情,却自暴自弃一般将秦翊压在了座位的角落,把柔软的身段直接贴在了他身上。她旁若无人地脱起自己的衣服。
女人白皙的肩部露了出来,锁骨,ru‖沟,内‖衣。
“够了。”
秦翊抬眼直视女人艳丽的脸庞,她正打算褪下胸衣的手停住了。她用一种伤痛的目光看着秦翊,静了很久,她哑着声音说:“我爱了你很多年。”
秦翊没法回答他,此时他的胃部翻腾得厉害,已经有冷汗开始滴下来了。好像自从陈迹死后,他就对这种事情反感了,以前一看到陈迹就会想要拥抱,想要抚摸他,进入他。但陈迹走之后,不管是男人女人都无法再令他勃‖起,甚至想到要进入到别人的身体都觉得恶心想吐。或许他不是恶心想要和他做‖爱的人,而是厌恶他自己。
他的脸开始变得苍白,秦翊压抑着胃部嚣张起来的痛感,低声对照顾了他很多年的经纪人说:“让我下车。”
他对这个女人唯一的印象就是能干,是自己的经纪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老板把你不打算续约的事情告诉我了。”经纪人低下了头,她伸出发抖的手攥住了秦翊的衣角,“你会离开公司,我一想到这件事就无法再忍耐了。别走,别走啊。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至少让我留在你身边吧。”
“让我下车。”
自己的声音有多冷酷连秦翊自己也觉得吃惊,但他真的快撑不住了。
女人终于绝望了,她默默穿起了衣服,将车门锁打开了。
听到车锁跳起的声音,秦翊立刻打开门硬撑着往外走。他没有空闲回头去看女人的表情,胃部的疼痛让他两条腿有点发软,后背已经快要被冷汗浸shi了,当电梯门关上的那一霎,他立刻就靠在铝合金的墙壁滑坐了下去。
弓着背跌跌撞撞地往走廊尽头的公寓走,他想起了女人说的话。她说别走。秦翊也曾经痛哭着一遍一遍叫着这句话。陈迹翻下山崖被送往医院急救的时候,他被那个生下他又抛弃了他的女人关在家里的地下室。
他一开始暴怒地踹门,怒骂着要出去,可没有人理他。后来偶然从打扫房间的佣人嘴里听到了陈迹病危的消息,他不再骂了,而是趁着生母来为他送饭的时候跪在冰冷的地上哀求她,秦翊第一次叫了她妈妈,可是她还是不肯,反而冷着脸甩开了他,说:“看来你根本就没有好好反思,我不认为你去了有什么好处。”
最后是他那个双胞胎哥哥秦栎为他偷了钥匙,把自己的零用钱全给了他当路费。
秦翊紧赶慢赶,赶到医院,却还是来不及了。他终于见到了陈迹,可却是最后一面。他到了不久重症监护室就一片sao乱,电子器械发出尖利刺耳的长鸣,他亲眼看着心电图一点一点变成了直线,亲眼看着他死去。
别走,不要,求求你。
他也曾这么无助地哀求过。
即便是日后所遭受的所有病痛加起来,也不及当时眼睁睁失去他的千分之一。
本来想要掏钥匙却下意识按响了门铃。门内有脚步声传来。
哦,秦翊模模糊糊地想,这房子里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在。那是个非常奇怪的男人,明明看起来很年轻,却总是用一种长辈的面孔说话。他也叫做陈迹,有一双非常非常温和的眼睛,秦翊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叫陈迹的人都会有那样的笑容。
有好几次看到男人说话的神态,微笑的样子,他的心脏都会因此骤停了。他以为自己看到了那个死去的人,可是晃过神,却是一张没有任何相似的脸,于是立刻又会被巨大的失落感包围。他不想这样下去,因此一开始小田提出要这男人住在他这里的时候,他强烈反对。可是那个男人醒过来,一看到他那双眼睛,不知为何又动摇了。
明明知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