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以为那美丽会同山谷中连续盛开七个月的兰花一般,日复一日地持续下去不会改变,哪知道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够永远延续,人的生命更是脆弱不堪。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最终只给活着的人心中留下用再多泪水也冲刷不尽的悔恨。如今即使有再多的话想跟姑娘说,她也永远听不到了,崔谦伫立在她的墓前追悔莫及。
“崔大人找的姑娘,就是孔家千金?”
赵修惊讶地问。
“可是孔家的千金不是得急病去世的。”
昨晚一语成谶的柳安居又说出了令两人目瞪口呆的话。
“此话怎讲?”
“她是服砒霜自尽的。那晚也是花灯会,城里其他的大夫都不在家,所以孔家的家仆就找我出诊。但是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砒霜已经毒发的话就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不过当时真是吓死我了,平日那么温柔漂亮的姑娘变得像厉鬼一样,口吐白沫,眼睛都变红了。她还一边抽搐一边手舞足蹈地大声嚷着什么,我走过去想要给她灌些生鸡蛋,谁知道一走近就被她掐住了脖子,把我都吓晕
过去了。”
被病人吓晕过去的柳安居几乎成了全城人的笑柄,从此他便从一个不可信的“郎中”彻底变成了一个“卖药的”,百草堂也从医馆变成了真正的药铺。不过孔家更加凄凉。大概是认为此事有辱家门,而且孔家小姐死状凄惨,孔家第二天便匆匆下葬。自那以后,柳安居听说孔家就开始闹鬼,老爷夫人竟然大叫着“不要杀我”从梦里惊醒。不到一年,两人便相继去世了。就连毫无关系的柳安居,有时都会在噩梦里看到孔家小姐死前的样子。
“我在七月份见到那位姑娘时她还好好的,为什么忽然之间要服毒自尽呢?”
崔谦在河边偶遇孔家千金十天以后,就离开了桃源县前往州城应考。短短一个月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令她无法再活下去呢?
“李三嫂说邻村的恶霸抢了孔家千金的小金锁,孔家千金要不回来,觉得很没面子,所以要自杀。”
听了柳安居的话,赵修和崔谦一时如堕烟雾。但是很快,赵修就开始佩服起李三嫂的想象力。他自己就经常被柳安居问得哑口无言,因为某些话实在对他说不出口。
“原来是这样啊。”
崔谦的声音变得苦涩干硬,向远处投去虚无飘渺的视线。因为太过悲哀,就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在他眼中视若珍宝的兰花就这样被人踩在脚下,就连他的心好像也一起碎了。
赵修拍了拍崔谦的肩膀,然而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空中自有物,有中亦无常。看看这孔家自称孔夫子后人,在县城显赫一时,然而现在却无人后继香烟,只剩下这冷清萧条的墓地。由于多年无人打理,蔓草丛生,竟然连普通人家的墓地都不如。
轻轻地叹了口气,赵修忽然发现了一个不自然的地方。其他的墓碑前都长满了杂草,唯独孔家千金的目前干干净净。他查看四周,并没有发现除草的工具,而崔谦的手也是纤尘不染。他弯□去,在土中找到了被埋在下面的杂草。
“崔大人,姑娘的坟好像最近被人动过。”
崔谦愣了一下,观察一番也发现了不妥之处。
“我听说孔家生活富庶,下葬的时候应该会在棺椁之中放进死者生前喜爱之物,会不会有人看中了这点,挖开姑娘的坟墓,盗取其中贵重的东西呢?”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不应该只有一个坟墓被打开。这片墓地根本没有人来拜祭,而且这片竹林也人迹罕至,鲜少有人经过。既然要盗取墓中的财物,为什么不把所有的棺椁一一打开呢?”
“若是盗墓的人体力用尽,没有办法打开所有的棺椁,或者那人只是一时窘迫,不希望作孽太多,所以只打开一
个呢?”
“如果是这样,就应该选择老爷或者公子的坟墓。女儿家的东西,值不值钱都是未知之数,既然只有一次机会打开这个坟墓就太冒险了。如果只是普通的玉梳或者簪子,岂不是白费力气?至少在老爷或者公子的坟里,一定会有贵重的玉扳指啊!”
崔谦听了以后,沉思片刻,对赵修说:“我想起前几天翻阅案卷时看到的一件事。”
“那件事闹得很大,我也知道一点。只不过,如果要查证的话,就必须打开姑娘的棺木,这样会打扰姑娘安息。”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崔谦深吸了一口气,为难地说,“如果是真的,姑娘岂不是一直都得不到安息?那样太受罪了。”
☆、重现的尸体
“我现在回县衙找衙役过来,麻烦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崔谦说着行了个礼,转身匆匆离去。
“你跟大人究竟在说什么啊?”
柳安居被崔谦和赵修弄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你还记得上个月孙大有的事吗?”赵修笑着摇了摇头说,“孙大有说在竹林里看到一具尸体,但是后来不见了。我当时说尸体可能被人扔到了河里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