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 ,苦笑道,“是从里面,被人破的……”
夕印和季扶苏相顾无言。
温舒体内真气涣散,身子如坠落在无边无垠的汪洋大海,一个巨浪打来,将他卷溺吞噬,稍后又缓缓浮起。
夕印伸手抵在他的后心,运力输送真气内力过去。只见温舒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秀气的眉梢微拧,冷汗落得更急。
季扶苏瞧情形不对,“夕印,快停手。温舒现在身子太虚,心脉衰弱,承受不住你的内力。”
夕印立时收手扶住他的肩,脸上蓄满了内疚自责。
温舒脱力歪倒,那唇,若晚春即将凋谢的玉兰花,花香馥馥,洁白中却弥漫着颓败之气。他的脸比落雪更纯澈纤薄,似乎只要暖阳一晒,便会化成清水蒸发消失于天地间。他虚弱得说不出话来,一日之内,接二连三地出状况,早就令他疲惫到了极点。
季扶苏立刻替他施针疗伤,李铭出面坐镇,不断有坏消息传来。
“禀告世子,乾宫已破。”
“报,已破坎宫。”
“报,艮宫破。”
……
李铭的人马和温舒的亲卫在先前的战役中亦有所损伤,到如今加起来不足百人。萧染所带的人马并不多,但也比对方多出一倍,且都是以一敌十的悍将。失却阵法的掩护,两方便是真刀实枪地硬拼。一群疲惫之师对上装备Jing良的Jing力十足的军队,毫无疑问被打得节节败退。
短短时间,箫染的Jing卫乘势长驱,势如破竹,连破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九宫中之六宫。
“药……暂时恢复的药……”在床上躺了片刻,眯了会眼,温舒张口吐字,声音虚得轻飘飘的,季扶苏俯 凑到他耳边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季扶苏拒绝,“不行,温舒,你早该好好调养了,这样下去你还要不要命了?”暂时恢复,那暂时之后呢?
温舒扯出单薄苍白的笑,不在乎地埋怨道,“那也要过了这一关再说,要我命的人马上……就要闯进来了。临死之前,你还不让我活得舒服点,非要我……受病痛折磨吗?”
“我不管,你是我的病人,我只是个大夫,我只知道怎么做对病人好,其他的我不懂,也不想懂。”季扶苏固执地盯着他,倾尽千江潭水波光潋滟的美眸溢出了悲伤的气息。援兵呢?怎么还不来,为什么还没有来?
“季扶苏,快给我,你要我这幅样子出去,丢人现眼吗?你若是……不给我,只会让我死得更快……”温舒的口气已经带上几分凌厉的气势。
“罢,随你,吃死了活该!你的事我以后也懒得管了。”季扶苏如常地骂道,不愿意温舒心里有负担,也早知道自己拗不过他。
季扶苏平时里总是嬉皮笑脸,懒洋洋慢吞吞的惫懒模样,这样的人一旦露出悲伤的神色,便让人觉得心都要碎了,化了,香消玉殒。
他理解温舒,他不也常常这样做吗?不忍身边的人难过,不愿让人担心,痛得快死过去还要强颜欢笑。原来,如此做法,真心在乎他的人不会感到半分好过,只会更加心疼。
他忍不住抓了夕印的手握在手里,夕印毕竟是个女孩子,到了真正的危急关头便失了镇定,愣愣地由他握着,默默地掉泪。
夕印,以后我若是难受,我一定不会瞒着你。
第二十九章鬼神辟易
冷月,无星,萧瑟,冷肃。
鲜血蜿蜒了一地,整个来福客栈尸骸遍地,充斥着挥不去的血腥气,仿佛踏入了修罗鬼蜮。
那人绝世完美的脸惨白如皎月,款步缓行,阔袖扶风,举止间生生掩去了踉跄。他月牙白的锦袍浮动间似有清辉浮动,波光漫卷,他腰上束着浅蓝色的丝绦垂落下来,随风飞舞。最让人震撼的是那双眼睛,黑曜石般流光溢彩,黑得不见底,不会反光,似乎可以吸附世间之人的魂魄,危险而迷人,因为危险而更加迷人。
厮杀中的人,不管是已方还是敌方,一时间都看得愣住了。
温舒神色淡漠,平静地仿佛不似去赴死,而是踩着九重宫阙的云梯布下人间的上仙,却在看到马背上的女子的时候愣了一愣,随即有礼地微笑道,“方小姐,数年未见,你可还好?”
“教主,外面有人硬闯,是惊鸿阁的阁主。”一人慌张来报。
……
长剑刚从一个人的胸膛拔出来,剑尖上还滴着鲜红可爱的血珠,下一秒又毫不迟疑地吻上另一个人的心脏。
君凰斜握长剑,纵声长啸,以快逾闪电之势矮身急冲,已迎向前方人马的攻势当中,大开杀戒,剑身盛着月华,摇曳出雪亮银芒,似倾倒了一整个银河的辉光。
干将在他手掌心翻转,光滑的剑身映出他的眼,不似平日的朗如晴空,凌厉冰寒如深渊下的寒潭。
他周身萦绕的那狠绝杀意,那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那漠视一切踏平所有的狂傲,众人莫敢直攫其锋。
“温舒……”
月涟漪迟疑犹豫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