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皱眉,只一眨眼,就把容砂的伤口恢复了原状。
“谢了,十九兄弟。”容砂摸着那个重新凸起的痘痘,脸上重新挂起笑容,“说起来,你们要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对此我有个提议。”
宁十九瞥了一眼陆漾,然后道:“说。”
凤凰便道:“零散着讲总是不好,我就想问问你们,你们还有无多余的时间和Jing力,来让我当一回说书人,给你们讲个完整的——相对完整的——故事?”
宁十九又看了看陆漾。
陆漾缓缓点头。
“这个故事宏大得很,所以我除了口述之外,怕还得辅以影像和各种资料,然后本人来引导,你们自己也得花Jing力去看、去听、去理解——对,就像皮影戏一样。我这个说书人也玩得一手好皮影,而且很有职业道德,保证所述的故事绝对Jing彩,引用的资料绝对正确,播放的影像绝对真实,你们放心好了。”
凤凰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很满意,那将是最直接、也是最通俗易懂的解释,本来他还担心陆漾看不懂——原来这事儿也不是没发生过——但既然陆漾并非见识短浅、心浮气躁的年轻之人,他这担心便显得有些多余。
“但是,”他见陆漾张开嘴巴,似是有话要说,便赶紧抢先一步,重重地咬了两个字音,“但是,这一切都不是无偿的。”
“……哪一切?”习惯和人做交易的陆漾对凤凰的这句话并不感到吃惊,“某应偿何物?”
“一切么,听着很多,其实也就三四条。”容砂数道,“第一,我告诉你龙月有问题,并毅然决然站到了你这一边,相当于救了你和小十九一命——你别不认,事态之严重日后定能见分晓,我何苦冒这么大的风险去骗你?”
陆漾叹了口气:“好吧,虽然我不想低头,但是——大恩不言谢,你想要什么就说吧,只要我和大宁能办到,我们一定竭力去办。”
容砂极快地笑了一下,接着隐去笑容,一字一顿道:“我要你彻底斩杀龙月,还真界一个清净之后,十万年不许再来世间,为此,我会亲手摧毁你的魂魄,而你不许还手。”
陆漾万万没想到容砂会提出这么一个接近于翻脸的要求,而宁十九立刻换上冷若冰霜的面孔,指尖凝聚电气:
“你说什么?”
“我说,我希望他不要再入世行走,不要再现于人前,不要再干预真界大道,为此,他最好都不要保留哪怕一丝的残魂和思维记忆。”凤凰淡淡说着,却不敢再去看陆漾的眼睛,只好僵硬地把脸冲向愤怒的宁十九,“从很久以前我就想这么要求他了,但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所以我尽力与他交好,拼命向他施恩,为的就是挟恩自重,逼他不得不答应我的要求。”
“你这心机深沉——”
宁十九刚想放声怒骂,却听陆漾在一旁问道:“为什么是十万年?你说不希望我再入世,何不直接定下‘永久’二字?”
凤凰还是不敢看他:“因为你做不到。具体时限对你有约束力,而无限的时间……等于我的要求自动报废了。”
陆漾颔首,接着问:“理由呢?处心积虑要我死,请至少让我死个明白。”
由于凤凰提出这样恶意满满的要求,陆漾对他残余不多的尊敬和友善差点儿全盘崩溃。不过,多年的经验让他还能稳稳坐在原地,不带戾气和杀气的询问那对他心怀杀意之人,只是用词已经开始不那么讲究了。
只听凤凰叹道:“为民请命。”
“……什么?”
凤凰终于正眼看他。那双带着点儿桃花的眼睛就和丹青阁阁主为他所作的画像上一样,略微泛着水汽,迷蒙又迷糊,宛如午睡初醒的稚子——谁都知道那水汽后藏的绝不是纯良之外的东西,有这种眼睛的人,大家都不认为他是坏人。
陆漾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自己的那双也不是坏人的眼睛,只是造化如此,能力有限,他的眼睛再温柔,那温柔也只能对着有限几人,而不包含天下苍生。
或许凤凰……正好相反?
他心中的不平气忽的一清,耳边则听到容砂进一步的解释:
“你不知道你原来的所作所为,但就你这辈子的记忆来看,你的入世,给真界带来了什么?你救了多少人,又杀了多少人?护了多少天道,又逆了多少天道?完成了几多贡献,又造成了几多破坏?美名如何,恶名又如何?天下人知晓你的,为你欢喜者几何,成日咒杀你的,又有几何?”
陆漾一惊,脱口辩护道:“我本心——”
“我知道你本心不坏!”
容砂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人也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陆漾和宁十九。天壑的红光为他镀上了一层Yin暗的背景,他那火红的衣裳却硬是在这凄凉幽深的背景之中,挣脱出一片璀璨而昂扬的生气出来:
“无心为恶,便要脱罪么?无心杀人,便要亡者饶恕你么?不止这一次,你每次每次行走世间,背后都躺满了无辜之人的尸首,前方都站满了被你所伤的半死之人。五百年,一旦你活着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