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么!”
封若书下巴微收,目光从下往上看着,手上的力度逐渐收了回来, 笑了笑, 徐徐道:“试试你的功夫罢了,大惊小怪做什么?”
安戈见他没有再进攻的意思,防备的手才渐渐放了下来,质问道:“你以前不会武功的。”
“不会可以学......”他的声音晦朔不明,反问,“你从前不也不会么?”
安戈理直气壮道:“那我跟猴哥学了啊, 他每天都要教我新招式。”
封若书低了眼睛, 道:“哦......那我便是跟霍邦学的。”
“霍先锋?”安戈觉着奇怪,霍邦的武功向来一拳一脚, 来去之间以力道为首,霸气张扬, 从未打过封若书这般Yin邪的功夫,“他何时用过这种招式?”
封若书抬起眼帘,望向半空,思绪飘到远处,“他不仅教我要学武,还教我,如何分辨人心。如何,死而后生......呵......”
安戈瞧他眸中悲伤,知道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揭人伤疤的事他向来是不愿做的,于是忙转移话题:
“国师,我们先吃饭吧?你是不是有好多话想跟我说?我们边吃边讲,你要是想说就说两句,不想说我也不强求。怎么样?”
封若书将严重的脆弱敛了起来,恢复了之前的邪笑,“自然是好的。”
安戈将筷子重新摆好,把之前打斗弄乱的地方也收拾了一下,腾出个干净的地方,转头想去叫封若书,却不料,眼前划过一记手刀。
还未待他说什么,视野已然一片漆黑,他左右晃了晃,手要去抓什么,却只是徒然,抓了一团空气,脚下一轻,瘫倒下去。
封若书见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安戈,缓缓收手,眼中笑意更甚。单薄的嘴唇裂开,徐徐道:
“小安,欢迎来到平教。”
封若书前半生从未恨过,也从未将自己的情绪施加给旁人。即便当初方羿横刀夺爱,在朝堂百官面前,他也与他同进同退。
他始终相信,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
但他换来什么?
他最敬重的父亲,给他安排了一桩毫无幸福可言的婚事。美名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最信任的朋友,竟犯上夺权最后对他痛下杀手。美名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连最后,被逼到角落,好不容易敞开心扉爱上的那人,也因一场横祸死于非命。
欺骗,背叛,作弄。
他不过是个逃不脱命运的跳梁小丑,涂花了脸去谄媚迎合,做些假情假意的卖笑勾当罢了。
这样逆来顺受的日子,他算是一条路走到了黑。
冤有头,债有主。
他想,杀了方羿那日,便是他的尽头。
安戈醒来之时,周身已经被绳索捆绑,束在了石柱上。手垂在身体两侧,长时间的血ye不通已让两手隐隐发肿,几乎没了知觉。他试探着握拳松开,手掌却仍旧不是自己的一般,心头恼怒,狠狠挣了两下,却不动丝毫。
“国师,为什么绑我?”
这下,他终于沉下心来,冷静着问身前之人。
“小安。”封若书对着灯,一面翻阅蛊术的册子,一面懒洋洋问,“你知道你体内有西施咒么?”
他现在说话跟平煞如出一辙,悠悠缓缓,时明时哑,仿佛在山洞深处隐藏的蝙蝠,下一刻便要将你吸血湮没。
安戈理所当然地道:“知道啊。”
封若书倒是有几分意外,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只道:“那你知道,这咒印,都在你脑子里封存了什么?”
安戈“嘁”了一声,“不就平教的劳什子神功秘籍吗?这有何稀罕?”
“那想必你也清楚,二十年来,你身上牵扯了多少性命吧?”封若书慢腾腾又翻过一页,没有立即看,只用书简夹在中间,放回案上,“还这么坦然,我是该夸你临危不乱,还是没心没肝?”
安戈无所谓地笑笑,“看你说的,西施咒又不是瘟疫,长在我身上有什么影响么?饭照吃,觉照睡,说梦话磨牙耍皮抽疯该怎样还怎样。高山流水,青天白日,又不因为个劳什子破咒印就没了的,那我凭什么不给自己活开心点儿?”
封若书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嫉妒,“你一直如此,只是走得太顺罢了。”
“或许吧。”
如果按性格和了乐观程度决定人生顺利与否,那他确实挺不错的。
封若书慢慢走近他,盯着他的眼睛问:“小安,你认为你和传国玉玺,在方羿心中哪个更重?”
安戈想也不想,“我吧,玉玺顶多十斤。”
封若书被他这敷衍的回答气得一凛,随即发笑,“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顿了顿,又道,“你其实什么都明白,却装作什么都不知。什么都清楚,却装作什么都糊涂。”
“国师不也一样吗?”
安戈痞里痞气的表情终于敛了回去,整个人都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