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看云,能将万里江山尽收眼底,靠的不是纸......”顿了顿,又道,“是风。”
“你知道我在断头台,看到猴哥的时候有多开心么?他甘愿为了我,冲破所有宫规,无视所有卫老头扣在他身上的枷锁。那时他是方羿,不是被条条框框束缚的永定侯。”
“你知道猴哥答应跟我隐居的时候我多开心么......你知道没有朝堂王宫叨扰他的时候我多开心么......你知道,我错以为我们可以一直那样下去的时候,有多开心么......”
“但事实不是这样,我们归根结底还是要回来......”
行至水穷,坐看云起,无丝竹乱耳,无政客喧嚣。怡然逍遥,宛如腾飞万里的风筝,好不自在。
但是风刮过了,也终有停歇的一日。
风筝飞久了,也有落地的一天。
到那时,二者只有各寻归属,各自安好了。
安戈不是气方羿,只是气命数。
他与方羿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性子野,脾气急,只适合在山野乡下,做个混日子的俗人。但方羿不同,他有能力,有抱负,是能挑起一国大任的肱骨之才。
他们若要在一起,二者必有一个要妥协。要么,方羿陪他归隐,乘舟泛于镜湖之上,只羡鸳鸯不羡仙。
要么,他陪方羿长居庙堂,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虽步步惊心却也留一世功名。
这两者并无是非对错,也并无高低优劣,只是老天喜欢作弄人,先给了他一个退隐江湖的美梦,再让他亲手将这梦破灭,怎么着,心里也会觉着不舒服。
得而复失,不如不得。
安戈与小旭说了很久,直至夜幕四合,管家来催他吃饭。
他没胃口,加上方羿又没回来,索性转身去了卧房,让管家将饭菜分给守夜的暗卫。
摊开巴掌大的布片,开始收拾行李——方羿登基之后,他们断是要搬去王宫的。
那时候,或许又要面对一堆忠臣的舌战,让方羿赶紧娶个女人,开枝散叶,给容国留后。
说不定还有人讨伐方羿残忍,指责他不该屠杀卫匡民。
唉,事情很多,问题也多。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收拾行李的期间,云舒君带江仲远来过,还问他是否“心情不爽”,要不要叫人把饭端卧房来吃。
“哎,不用了,我要是饿自己回去厨房做。”
江仲远看他把包袱收拾得满满当当,又拿来一只箱子,将衣裳一件一件往里扔,心里好奇着问:
“侯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安戈理所当然地答他,手里的活并未停下,“去宫里啊,国不可一日无君,登基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吧?到时候肯定要搬去宫里住的。”
江仲远将他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个山路十八弯,恍然明白,“您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侯爷他不可能——”
话没说完,便被一旁的云舒君打断:
“——侯夫人考虑的是。若是侯爷登基,你们日后断然是要住到王宫去的。所以你也不能光收拾自己的衣物,得空的话,也可以帮侯爷收拾一二。”
说到这里,安戈的心情更是一落千丈,索性扔了准备叠放的衣物,一屁股坐在床边晃腿。
“干嘛我给他收拾,他自己没手么......”
云舒君莞尔,道:“也是。侯爷昨晚一夜没睡,今日解决了青龙门的事态,又紧接着与三位亲王联合会谈,接着又召了朝中所有二十年资历以上的老臣,以致现在都还没回府。想必身子已经乏透了,便在王宫歇了,今晚不回来了呢。不收拾也好,宫里的东西应有尽有,也不缺什么。”
歇在王宫?
那儿岂不是还有很多卫临寰的妃嫔?
脑中不自主地就滑过方羿在万花丛中,一面饮酒一面yIn/笑的画面。
“他,他倒是敢!”
落寞的某人陡然发怒,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显然将云舒君的话当了真。
江仲远愣在旁边一言不发,眼睁睁见着自家男人说瞎话。
“侯夫人,这话您以后还是谨慎些讲罢,云舒和阿远是自己人,倒是不会张扬。但正如您说的,登基就是这两天的事,那之后,这话再说出来,恐怕就有犯上的意思了。”
安戈被这话噎了个彻底,嘴里断断续续“我”了半天,还是蹦不出下一个字,索性捶了一下床板,兀自生气。
许久才爆出一句:
“去他娘的登基!去他娘的登基!”
一旁的江仲远倒是乐呵,倒不是瞧见安戈这自己搬石头砸脚的愚劲儿,而是因为——刚刚他家云舒君叫他“阿远”,嘿嘿嘿嘿嘿嘿以往只在床笫才听到的爱称陡然堂而皇之地讲出来,弄得他还有点害羞呀嘿嘿嘿嘿嘿嘿......
少顷,二人恭敬着退了出去,留安戈一个人生闷气。
江仲远将云舒君拉着走远,傻笑的劲头已经过了,得开始认真了:“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