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将手脚绑在一处。
“我就说为何将军明明再三谨慎,会在断龙崖中埋伏。原来是这王八羔子去通风报信!”
他说着从细作的衣襟里掏出那封信件,三两下拆开,粗粗浏览之后大惊失色,回头就喊:
“军师,这畜——”
话说到一半生生遏止,封若书闻声,草草披了外袍过来,“怎么了?”
霍邦愣了愣,脑中全是方才封若书衣裳穿到一半没有掩盖的背,肤如月,肌如雪,让这万里山川都失了颜色。
“噢......噢,这是从细作身上搜出来的。”霍邦心中混乱,像有猫爪子挠一般,手脚僵硬地递过去信纸,“那个,你看看吧。”
封若书还没从方才的渡气中回神,却囿于平时冷静的个性,故作镇定,眼睛落到白纸黑字上,一面看上面的内容,一面还不忘提醒:
“把衣裳穿上。”
霍邦连忙垂首,尴尬地拿衣袍往身上套,遮住他后背被封若书抓出来的痕迹。他穿得认真,自然错过了某人红透的耳垂。
封若书大致看完,“这是摩耶的离间之计。伪造降书栽赃我暗通蛮疆,待我与将军互生猜忌之后,劝我降蛮,攻打红赛城。”
不得不说,摩耶的眼睛还是很毒的。他看中方羿和封若书是容军的主心骨,不可分崩,于是用这计谋挑拨二人,彼时容军自然溃散如流沙。
霍邦心中担忧,“如今正是情况危急的时候,军师打算怎么办?”
封若书抬眸,“我的打算,与霍先锋一致。”
霍邦愕然,“什么?”
封若书道:“你方才放走那通风报信之人,却扣下这细作,心里不是已经有些许想法了么?”
霍邦解释道:“他们的身份本就不同,刚才那人显然是摩耶的亲信,如若将他扣下来,摩耶见不着人回去,断然会起疑心。到时候又是一番新的Yin谋诡计,咱们防不胜防。”
封若书道:“所以,我们不能让摩耶起疑,反而,还要让他以为,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进行。”
霍邦懂了几分,揣测道:“军师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封若书颔首,将手里的信纸仔细折好,放入贴身的衣襟,“不错。我们先回去,找将军商议一下细节。”
“好。”霍邦二话不说将那细作扛上肩,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封若书抬脚跟上,一双黑蓝的倩影在白雾绕缭的山谷中愈行愈远,当真像是落入凡间的仙人。
方羿见到那封“降书”,当即便笑了——摩耶断然是强攻了一个多月没有成效,故而才想迂回智取,撺掇出这个离间计。
既然摩耶敢出招,他方羿自然敢接。于是大手一挥,与封若书二人商讨出对策,让这不可一世的摩耶,死在自己制定的圈套里。
三人在密室从天黑说到天亮,总算大功告成。出来时,封若书特意留了一下,让霍邦先出去。
“小安还好么?”
方羿脑中闪过那个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人,唇角一扬,“嗯,还不错。”
封若书的表情看不出息怒,道:“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但说无妨。”
封若书看他,“你何时对小安动的心?情深几许?”
方羿想了想,道:“时间我倒是不知道,反应过来时已经不能自已了。至于爱他的程度么......”他凝眸,又道,“即便用刀刻在心上,也不会比现在更深了。”
封若书的眼神凄凉了一瞬,道:“两厢情愿,神仙眷侣......有时,我真的很嫉妒你。”
方羿沉默了一下,眼神落到他身上,道:“若书,你会遇到那个人。”
“我遇到了,他是小安。”
“但你心里清楚,我对小夜叉,不可能放手。”
“如果万里江山放你面前呢?”
方羿的眼皮放松了几分,比之前还要真挚一万倍,“此心不改。”
封若书笑了,嘲讽的笑,不知是嘲别人还是嘲自己,“将军,情太深,容易失去理智。”
方羿耸肩,“那是无能之人的困扰。”
封若书上前一步,语气稍急,“你能处理好,那小安呢?侯夫人这个身份本就敏感,千千万万双眼睛都盯着他,万一他一时间没掂清楚利弊,受人控制,做出什么不轨之事。你要怎么办呢?”
方羿不以为然,道:“若书,你还不够了解他。”
“怎么说?”
提及小夜叉,方羿的眼睛总是泛着甜意,“他的那些缺点,愚笨也好,蛮横也罢,都只在我面前才会有。若他单独面对艰险,孰轻孰重,孰是孰非,他清楚得很。”
封若书眸色一沉,道:“是么,何以见得?”
大智若愚?
封若书喜欢安戈,只觉得他“愚”得可爱,“愚”得别具一格。至于“智”,他还真未发觉。或者说,只了解到安戈“愚”的那一面,已足够让他倾尽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