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黯淡了许多,半晌, 又捎着希冀问:“那, 那,将军可想了其他的法子?”
方羿起身到了两盏热茶, 递过去一盏,“我刚刚给寒针飞鹰传书, 时间算下来,约莫十五日能赶到。”
封若书瞧着那盏冒着热气的淡绿色水面,心中很不是滋味,“这样怪异的病,是只有请鬼医出面了。”
方羿眉头一拧,“怪异?”
封若书回想起白日亲眼见证的场面,心中担忧、疑惑、诧异,种种情绪又浓烈了几分。
“我都看见了。”
方羿今天带人寻到他时,他刚好画完一角山脉的地图。一行人结伴回城,却半路突然听到一声凄厉却恶寒的嘶吼。方羿即刻快马加鞭赶去,而紧跟在他身后的,正是封若书。
“一个好的弓箭手,必须有一双好眼睛。将军,我虽隔得远,但小安当时的情况,他如何与摩Yin缠斗,如何双目泣血,我看得一清二楚。”
方羿听了这话,心中陡然竖起了一堵防线。递茶的手一紧,指尖在茶盏沿口泛白,顿了顿,收回,将茶放回桌案。
“所以,军师的意思是?”
是“军师”,不是“若书”。
显然在这一刻,他没把封若书当作推心置腹的盟友。
封若书一顿,听出了话间的防备,牵强地勾了勾唇,“将军,其实,你早发现小安的病了罢......之前王宫的中秋宴,小安为你挡刀,彼时他命悬一线,你却屏却了王宫所有太医,抱他奔了一百多里去找寒针。其实......你是怕他被发现吧?”
方羿的眼刀陡然锋利,收起了之前伪装出的客套笑意,“你如今知道了,下一步欲想作何?”
封若书急急往前迈了一步,迫切道:“将军,你我同朝为官多年,应当清楚我的脾性。在我心里小安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就算我这辈子与他都是擦肩而过的路人,我也绝不会害他!”
桌上的烛火受到猛烈的气流,不安地跳动了几下,接着被猛地刮到一边,灯芯上只剩了一点零星的碎火,待冷冽气流刮过之后,又重新亮了回来。
“罢了......”方羿的戾气减弱些许,一番话在胸口辗转了千百遍,最后缴械投降,“你听说过西施咒么?”
四处寂静,一句平淡无奇的话吐出来,生生在地上砸了个坑。
封若书的眼睛一痛,仓皇朝病榻望去,心头像是被插了一刀,狼狈地收回眼神,不敢多看安戈一眼。
方羿Jing准地捕捉到这丝痛意,“看来,你是知道的。”
封若书似乎想起什么往事,眼眶唰的通红,“岂止是知道......我师父当年,便是被这东西害了性命......”
方羿腾然从桃木椅上起身,“寒针说过,西施咒虽然祸端百出,但不会危及性命。”
封若书凄凉地扬了扬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确不会。但它发作的次数多了,会夺走人的感官。师父当时五味六感尽失,受不了那折辱,自尽了。”
他收回往昔回忆,一颗心凉了大半截,转头又问:“小安发作了多少次?”
方羿瘫然地垂着手臂,一步一步朝病榻走去,神色凝重,“已经是第三次了。”
封若书的眼中突然明亮,“那还有希望!我师父当年不知自己身中西施咒,未有加以防范,最后感官尽失已经是发作七八次的时候了。”
这一点寒针之前说过,方羿自然清楚,只是......
“我知道。”
封若书瞧着他不正常的担忧,“那你为何......”
“若书。”方羿蓦然回身看他,无比严肃,“你知道为何那些人要给他下咒么?”
封若书想了想,试探着推测:“西施咒的功能我倒是不清楚。但我听说,如若用彼岸符侵入咒主的身体,可以将他控制成傀儡,无论何事,只要一声令下,他粉身碎骨也会去做。”
这正是方羿最疑惑的地方,“但,为何是他?他的身份并没什么特殊,只是个普通人。”
封若书道:“或者那巫师觉得他很重要,是联系容未两国的枢纽,控制了他,便可控制两国呢?”
方羿摇头,这些猜测他之前都想到过,但都被一一推翻。
“那他直接给国君下咒岂不更直接?亦或是随便哪个王公贵族,只要在朝廷举重若轻,皆比对付他简单。”
封若书也不知所因了,脑中一片混沌,糊涂之下,便随口胡乱推测:
“难道是身世所逼?也不对......小安是未国长公主,安胄与王后都是背景干净的普通人。”
轰!
方羿心中劈了一记惊雷。
未王后背景干净,但安戈,并非未王后所出。
这话虽轻,却一语惊醒了沉思中的某人——他查过,安戈的身份是未国九公子。而这位九公子的生父是寻常王室中人安胄无疑,那么......生母呢?
向来稳重如山的人陡然慌乱,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