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着看不清楚很不甘心,于是Cao起拳头就往眼睛上揉。待他终于揉亮眼睛,看清楚屋中景象时,人已经到了他面前。
并且,开窗正视......
安戈呆滞着直视前方,两人中间虽然隔着半堵墙,但那光景却比脸贴脸更窘迫。
“啊!”
他怎么过来的?
怎么就过来了!
怎么就把他逮个正着了!
安戈好不容易将眼神从对方被微透的里衣包裹的rou/体上挪开,胆战心惊地抬起眼皮,硬扯出一个“打扰了”的歉然微笑。
方羿饶有兴致地将手肘搭上窗轩的木框,身子微微前倾,问:“为何在此?”
“那个......哦!”安戈灵光一闪,瞬间收起不正经的傻笑,理直气壮道:
“猴哥,有人偷看你洗澡,我去帮你抓回来!”
语罢赶紧开溜,却被某人抓着衣领拎了回去。
“哎哟!”
随着惊呼落地的,是啪的一记关窗声。
无助的两条腿在半空蹬啊蹬。安戈被拎着抓进浴堂,瞧着对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一阵发慌——就他总结的经验来看,这猴子,不笑便是地陷,笑便是天塌。
总之只要遇见他,准没好事!
“你,你干什么?”
安戈贼喊捉贼。
“你在窗外鬼鬼祟祟,我还没质问你,你反而来问我?”
安戈生硬地咽了口唾沫,“我都说了,有人偷看你洗澡,我想去抓来着。”
“嗯?”
这个单音成功把某人虚伪的外壳敲碎,身子骨腾的软下去,“好罢,我不小心看了一下。”
生怕又被扣工钱,他求生欲极强地把“不小心”咬得极重,接着又赶紧道:“不过我先说啊,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不能扣我钱!”
方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在本侯的府上,若谁敢偷窥本侯沐浴,确实也不用扣钱,直接扫地出门了。”
“扫地出门”四个字成功让安戈欢喜得一蹦。
“那你赶紧把我扫地出门罢!”
结果方羿又接着道:“不过么,扫地出门倒是正中你下怀。何况你的身份特殊,本侯自然不能按普通下人处理。”
安戈陡然蔫了下去,心中狠狠咒骂眼前之人。
方羿兴味盎然地笑,慢悠悠解下腰间的衣扣,道:“跟你费了这么多时间,浴汤也凉了。去热汤房里抬水过来,冲热了便不扣你的工钱。”
不扣工钱么,对安戈还是有一点诱惑力的。
“你说的?”
“我说的。”
“嘁,这有何难?你叫人把浴桶里的凉水倒了,我挑四次就能装满!”
“浴......桶?”方羿非常善意地提醒,“你莫不是以为我堂堂永定侯,泡的是浴桶?”
安戈豪迈的脚步一顿,“什,什么意思?”
方羿抬腿朝身旁一侧,亮出身后的,足足能装下十几人的——浴池。
真的......是浴池......
可以游泳的浴池......
晚秋的凉意已能穿透棉衣,尤其夜深人静时,骨子里都是冷冰冰的。
不过么,安戈倒是忙得大汗淋漓。他的气力小,挑不起两只水桶,一次只能拎一桶,从热汤房跑到浴屋,哗啦将刚烧开的水往池子里兑。囿于浴池太大,他这一桶水下去不痛不痒,为了维持水温,他只好一遍一遍地跑。
“臭猴烂猴遭瘟猴!烫死你活该!”
“什么皮子这么金贵,要用这么多水洗!”
“又不是腌腊rou泡这么久干什么!”
他一面气喘吁吁地抬水,一面在心里将某人骂了个通透。速度越发地慢,木桶装的水也越发地少。从浴屋跑到热汤房,又从热汤房挪到浴屋。待到那日结束,他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也忘了本来要偷窥的初衷。
方羿从浴池中出来,任水流顺着没有一丝多余赘rou的身体滑下,然后取了两条毛巾将身子擦干净。平日他嫌麻烦,都还是泡浴桶的,但每月月底,他都要这样淋漓尽致地沐浴一回,这是他自小养成的习惯,戒不掉。
拿起屏风上的衣袍披上,餍足地转了转脖子,道:“小夜叉,泡茶。”
热浴后的清茶,总让人陷入无边惬意。
只是这句话丢出去却没有反应。
是没听见,还是故作不理?
这是,又闹别扭了?
按照他生气不会超过一炷香的本领来看,这会儿应该消气了罢?
“小夜叉?”
方羿又唤了一声,仍旧无人应答。于是系好绣了暗花的腰带,从屏风绕出来去找,却在浴池的台阶下,刚好撞见某个呼呼大睡的人。
他歪歪倒倒地斜躺在那处,头枕着最上头的那级阶梯,一条腿曲着,另一腿抻平,手还搭在木桶的边缘。脸上脏兮兮的,应该是热汤房的烟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