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也不见有人来抓,再走下去,怕就真到谷阳渡了。”
虽说到了谷阳渡,就能将西北驻军引去城中,百姓也能暂时重获平安生活,可却绝非长远之计。一来朝廷大军不可能一直留在城中,总有离开的一天,二来即便对方当真放弃了长风城,可西北还有许多别的城池,难保不会鬼影重现。如此一想,还是需得在途中就将幕后黑手引出,一网打尽后,方能永绝后患。
萧澜将烤饼夹上rou干,和水囊一道递给他。
陆追摇头:“硬。”
萧澜道:“那是你不会烤。”
陆追抱着怀疑的态度张开嘴,咬一口后还当真挺好吃,连里头坚硬的风干rou也被烘得又酥又脆。
“吃完。”萧澜道,“夜半天寒,全靠着这点食物暖身子,再难吃也得咽下去。”
陆追歪着脑袋捧着大饼,吃得颇为心不在焉,还在想鬼怪的事。萧澜看得好笑,也没出言打断,就只坐在火堆对面看着他——即便是用易容的药水将脸染得蜡黄枯瘦,也依旧挺好看,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无论心上人变成什么模样,都要好好供在家中,千金不换。
“你在看什么?”陆追突然问。
萧澜道:“看你。”
陆公子心里微微一动,抬头与他四目相接。如此漫漫长夜,同守一堆篝火,似乎无论如何都该发生些什么,但可惜两人此番都有任务在身,又一个易容成了黄脸病鬼,另一个满脸都是络腮胡子,模样丑陋滑稽,着实很不适合郎情妾意你侬我侬。
陆追只好又不甘不愿啃了一大口饼。
萧澜道:“今晚怕是不能睡了。”
陆追问:“为何?”
萧澜答:“因为有人来了。”
陆追微微一愣,凝神听去,远处果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似乎至少有二十余人。他将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用力嚼了两下,又灌了一大口水。
萧澜笑道:“方才还说没胃口。”
“是你烤的,我自然要吃完,浪费了可惜。”陆追一擦嘴,又替他将脸上的胡子粘了粘。
天边升起一轮圆月,照亮这片广阔的银色戈壁。而在沙丘的另一边,一支马队正在缓缓冒出头,黑色身影在月光下连成一片,悄无声息快速前行,像是从天而降的鬼兵,令人后背发麻。
陆追站起来,手中握紧一把长刀,佝偻着腰,眼底有些惊慌。
萧澜一笑,低声道:“演得不错。”
马队很快就逼至眼前,每个人脸上都蒙着黑色布巾,领头人只看了火堆旁的两人一眼,甚至都没有多问一句,便挥手叫来下属,拿着砍刀与麻绳一拥而上,将他们牢牢捆了起来。
“你们要做什么?”陆追挣扎。
“带走!”那领头人简短地命令了一句,声调僵硬,像是外族人。
下属答应一声,将两人装进布袋甩上马背,一路狂奔向沙丘深处。
天很快就亮了起来。
陆追咳嗽两声,人依旧被装在漆黑的布袋中,他肋骨处有些疼,不过应当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rou擦伤。那支马队跑起来像是疯了一般,狂颠乱抖,几乎要将马背上的人五脏六腑都甩出来,等到好不容易停下之时,即便是常年习武,他也依旧有些头晕难受,若换做寻常百姓,只怕早已半死不活。
身旁还丢着另一个布袋,里头装的是萧澜。因为不知外头究竟是何状况,两人极有默契地谁都没说话,只隔着麻布将手轻轻搭在一起,让彼此间温度传递。
陆追心里笑了笑,继续侧耳听外头的动静。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估摸直到中午,才终于有人前来开门,布袋口的系绳被解开,眼前豁然一亮,好半天方才适应了亮光。
陆追眯着眼睛,费力地看着眼前人。
“你们想做什么?”萧澜沉声问。
“你们又想做什么?”对方反问,他汉话说得挺好,只有些许轻微的口音。穿着黑衣马靴,腰间挂着两把弯月匕首,是大漠游牧者常见的装扮。
屋中一片寂静。
见他二人不说话,那人又道:“让我猜猜看,是要去谷阳渡找援兵抓鬼,是不是?”
陆追怒道:“果然是你们搞的鬼!”
对方放肆大笑:“那刘县令怕是糊涂了,送来一个师爷不记性,又白白折了你们两人。再过数月,我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怕那长风城中的劳力也会争先恐后,主动上门。”
还当真是为了抓劳力啊。陆追又道:“你装神弄鬼,已经杀空了半座城的人,难道还不肯收手吗?”
“谁说我杀人了?”那人坐在椅子上,“千辛万苦才抓回来的,我可舍不得杀。”
“那你到底要干什么?”陆追又问了一回。
那人这次倒是答得挺干脆:“挖坟。”
陆追本能便想起了冥月墓。
萧澜微微皱眉,心里有些想要叹气,自己这前半生,怎么来来回回都与坟脱不开关系。
他问:“挖谁的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