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开口之后祁遇白多少会给自己一点面子,应父亲的意思邀请她去家里稍坐片刻,没想到对方直接提出送她回家,半点情面也不讲。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明显变得急促许多,她走上前拉开车门垮着脸道:“麻烦祁总。”
这辆劳斯莱斯的副驾几乎没坐过其他人,除了林南。但今天没有办法,方绮然穿着裙子,偏偏去后座需要从前排穿过去,所以他没有出声阻止对方坐在自己身边。
车里空气被陌生的香水味染得不再纯净,祁遇白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自上车后方绮然就摆出一副不愿再和他多谈的架势,上路前,祁遇白却意外地开了口。
“你来以前,打听过我没有。”
“不用打听。”方绮然拉过安全带扣好,将自己的名牌包放到了腿上,换了副跟在包间里完全不同的语气:“在学校的时候我就知道你。”
祁遇白启动轿车,眼睛平视前方:“那你应该知道来吃这顿饭是浪费时间。”
车平稳地开进主路,方绮然打眼一看便是爱美如命,她拉下化妆镜检视了一番口红是否完好,听完他的话后转头道:“不至于吧。我听说的版本是,你男女都行。”
手指一动,车窗降下,意在散散尾调过烈的花香调香水。
祁遇白说,“你消息有误,我对女人没兴趣。”
方绮然显然没料到他如此坦诚,合上镜子微拧着眉望着他:“你说真的?”
祁遇白嗯了一声,说:“所以下次记得拒绝我父亲。”
车厢安静,方绮然以手支颐望了他两分钟,心思已经转了好几圈,施施然道:“可我要是拒绝了,你爸还能找别人来跟你见面。”
——
两周后。
祁遇白好几天没来公司。章弘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偶尔还跟方绮然一起进出,很像是已经忘了林南,但愿如此。
今天章弘仍然以为不会见到自己的老板,谁知照惯例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人已经坐在桌后了。
瞧了眼他的脸色之后,章弘连称呼都省略:“你昨晚又去片场了?”
“油我加满了,钥匙给你。”祁遇白将手中的东西往章弘怀里一抛,又低下头去整理文件。
章弘向前两步,整个人不像秘书像老板:“你疯了?开六个小时的车,只为看一眼,然后又回公司?”
这不是他第一次出言相劝。
“你的车性能太差,开我自己的只用五个小时。”祁遇白纠正他。
椅子被倏地拉开,章弘站到他面前两手嘭一声拍到桌面说:“祁总,算我求你了,你知不知道半夜独自开长途是绝对危险的行为?”
祁遇白抬起头来朝他戏谑一笑:“你的车没上意外险?”
“你——”章弘被他一噎,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忘不了他干嘛装出一副潇洒的样子来,现在还跟方小姐越走越近。”
“行了。”祁遇白制止他,“工作时间禁谈私事。”
——
中午二人一同去餐厅吃饭,回来时意外撞见了一个人。
电梯门在一层打开,里面都是从地下食堂出来的员工,说说笑笑的声音不小。祁遇白跟章弘一走进去,所有人都齐刷刷看过来,交谈声顿时停住。
祁遇白不是什么跟下属打成一片的老板,这样的场景已经习惯,刚要转过身去忽然听见一句响亮的“祁总好!”
是秦鹏,站在一男一女两位同事身后探出头来,笑着朝他小幅度摇了摇手。他看着跟刚从看守所出来那会儿判若两人,寸头长成了韩式刘海,青春痘也好了许多。
祁遇白对他的殷勤不甚感冒,还像以往一样朝他微微点头,正要移开目光,眼神忽然一顿,就这么一直看着他,似乎他身上有什么特别碍眼之处。
挡着秦鹏的两人意识到不对劲,识趣地往两边挪开一步,将秦鹏整个人露了出来。秦鹏被盯得浑身发毛,手脚都有些不自然,问:“祁、祁总,怎么了?”
这个问句引得一直面朝梯门的章弘也转头看向他。祁遇白目光在他上半身重新扫过,终于留在脖子的区域几秒后淡淡开口:“围巾不错。”
秦鹏一愣,随即笑呵呵地反应过来,摸着自己脖子上的杂灰色围巾说:“我就是觉得它颜色跟我今天这身还算比较搭,好不好的不是太懂,不过祁总都好说,那肯定错不了。”
嘴里说着不太懂,心里的得意跟炫耀却从神态动作中明白地显露出来。
祁遇白慢慢转过了身,面朝着电梯门。
后面的人听到耳中以为是老板找了个由头跟熟识的员工闲聊,这才纷纷放松神经。
女同事笑着插嘴道:“我就说你这条围巾不便宜,你早上还不承认,还是祁总眼尖。”
“就是啊。”男同事拿手臂耸了耸秦鹏的肩,“不厚道,在我们面前还装低调。”
“哎呀我真不是故意的。”秦鹏装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瞥了眼祁遇白的背影,谦虚地说:“我哪儿装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