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焰的目光中蕴含许多内容,他不说话,单只是望向罗望舒。那样的目光让他心虚,他主动与周焰碰杯。
“如果你少不更事时,替别人背了黑锅,这个人很快还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会怎么想?”
周焰淡淡道,那要看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罗望舒紧盯周焰:“如果是无心呢?”
周焰说:“无心的人,我不在他身上用心。”
罗望舒心里轻轻跳动一下,不说话了。他始终记得那个灰蒙蒙的雨天,记得那个跟Alpha打到鼻青脸肿的Beta,也记得大哥事后料理的两个Alpha罪名,最终落在那个Beta少年身上的事。当年他们一家人移居潘多拉港,知道有人替他蒙受冤屈,只道是无心,越是长大越想起这件事,反倒越像根刺深扎在rou里。
对上周焰平静的眼睛,他眼尾的弧度锋利,隐约还能看出多年前少年那双眼的轮廓,里面有执拗和不甘。
他拿不定主意,左右为难。怕说出真相遭人记怨,又因为周焰这一句话,心沉到水底。
一直绿色的萤火光自窗口飞进,落在他耳尖上,一明一灭,煞是好看。他自己并无知觉,还沉浸在难题中。
周焰抿一口烧酒,目光在他耳尖上停留稍许,说道:“你不用自责,当年的事,也并不是你的责任。”
罗望舒讶然,依然摸不清他的态度,只从跳动的火烛光后打量他,猜度他。
周焰笑道:“罗家二公子,都说过目难忘。白衬衫,黑色牛皮鞋,撑着伞打量我,即使是十几岁的年纪,我想不记住都难。”
罗望舒听得心惊rou跳。心也惊,心也跳,知道他说这话没别的暧昧意思,耳朵根还是慢慢烧起来了。他把责任推烧酒,偏移视线,掩盖似地用酒杯遮住唇。
“我不知道那是你。”
周焰问道,现在他又是怎么认出他来的?
“那天你跟雷肃打……”
他话说了一半,周焰却听懂了,点了点头。他身上的西装外套本是半披在肩上的,此刻却忽然倾身,手随意将外套从身上剥落。
“所以,你最近的反常是因为你发现,我替你哥背了锅?”
罗望舒不知怎么回答他,是,也不是。他对上那双眼,总有些话莫名说不出口。
“我并不是个记仇的人,从你请我去见你时,我就认出你了。打架这种事,少年时代不稀罕。我不想把十几岁的情绪,放到现在的生活里。”
“我和大哥的确做了错的事。”罗望舒垂下眼,他的睫毛因不安而颤动。
他看不到周焰的表情,好半天,才听到对面一声笑。
“知道吗,很多Beta都在这种事上吃亏,不奇怪了。我和你一样,从雪龙港走来潘多拉港,像这样的事,我见多了。”周焰平静地看着他,头一次对他展露私人情绪。
罗望舒心跳得有些发狠,觉得现在的他,跟平日格外不同。
萤火光,月夜下,周焰说:“罗望舒,你是第一个因为这个跟我道歉的。你的确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第七章 你生就矜贵
对许多Alpha来说,罗望舒是个很容易引起探究欲的Omega。皮相上与身份的吸引力在其次,他身上有某种‘欲望’的特质,令人想占有。相反的,罗望舒很少对谁起探究欲,就算有,大多时也同性字无关。就算他难得对谁起情绪,一旦发现他对自己存着某种不可说的旖旎心思,那点晶莹的好奇心就顿时在阳光下化为水蒸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焰不同,他横看成岭侧成峰,罗望舒眼里,他远近高低各不同。乐此不疲地开发着周焰的不同面,已经在渐渐成为罗望舒的习惯。
夏天已经来临,风还带着凉气,这是最好的节气,国会厅附近的虚拟篮球场常常爆满。
一整天的数据整理后,罗望舒关上电子控制仪,十几个漂浮屏熄灭,室内变得很暗,室外的光便强起来。楼下虚拟篮球场的光影里,笼罩一群奔跑投篮的的Alpha。
罗望舒眼尖,看到了不远处作壁上观的某个人,他披上外套下了楼。
周焰坐在看台上,脚边放着一瓶矿泉水,身上干燥清爽,显然没下场打球过,也没有这个打算。
罗望舒从他后头爬上来,站在他身边。周焰身后有眼睛似的:“这边都是Alpha。”
“Beta可以在,Omega就不能在?”罗望舒对他笑了笑,“看着吧你。”
他从看台上跳下去,顺手拎起周焰脚边没开封的水,虚拟球场的光照亮他,他像只鸟,忽然就出现在篮球场边缘。
变化是rou眼可见的,罗望舒就像某种引爆器,刚才场内的篮球还是娱乐性质的活动,他来到场地边十分钟以内,白热程度瞬间上升。鞋子摩擦在塑胶地面上的声音,呼啸而过的球的声音,篮板被撞的声音,某种雄性的气氛像一股热风爆炸在场地内。
罗望舒站在场边小口喝水,一时半会儿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