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意识,只是真的很短,肯定不超过十五分钟。
在想甚麽?儿时的平安夜啦,我也不明为何会在此时想起,毕竟人的构造不可以用常理理解。
自能分辨是非开始,发生的一切都跟孤儿院有关。是哟,我的童年就是在孤儿院度过,叶天翘比我年长八年,也就是在他八岁的时候,酒醉的父亲斩死了母亲入狱,我和他就被送到孤儿院。据叶天翘所说,好像是父亲怀疑母亲红杏出墙,还说我是她跟另一个男人的私生子,但其实验血报告早已证明我跟叶天翘是同一血统的亲生兄弟,无奈疯癫的他不加理会事实,只顾活於自我虚构的幻想中,害我俩变成孤儿。
以上一切只是叶天翘的片面之谈,我没有亲眼见过(那时我才是个手抱婴儿),但他对我来说比已消失的双亲重要得多(父亲在入狱半年後也自杀死了),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可以相信。
现在的名字是院长婶婶取的,本来父母替我们起的就不说了,「天翘」和「若柔」的由来倒是可以说说。以前院长婶婶很迷恋言情小说(四十多岁的欧巴桑还像个少女一样,现在想起都汗毛直竖),由於对一本罗曼史小说的悲剧结局深深不忿,於是替刚刚到来的我们取了男女主角的名字,「叶若柔」这个Yin阳逆转的名字便不幸地降临在我身上。
不过她应该没想到,我俩的结局也跟书中的主角一样吧。
一阵寒风自露台吹进室内,害我不禁从回忆中回来,十二月的冷气真不是说笑的。虽然这样,但我只是把身子缩作一团,懒得起身步回睡床。
五岁是我第一次迎接圣诞节的年纪,其实并不是特别高兴,反而是令我难过的往事,但这个在下一年才知道。
「若柔,你知道吗,今天是平安夜。」
孤儿院的房间不大,却住了很多的小孩。叶天翘的床在我旁边,但我已经习惯了每晚钻进他的被窝中,即使已被院长婶婶责骂过千次万次。
「以前你也说过啦,但都不告诉我是怎样的日子。」
我稍微用力在叶天翘的手臂抓了一下,现在已经过了熄灯时间,其馀小孩早走进梦乡,正好适合我俩静静依偎,互相取暖。
「以前你还小,我怕你不明白。」叶天翘没理会我的不满,只是搂住我的双臂扣得更紧,「现在你长大,应该可以了。」
「不要摆出一副老头的样子。」
我咬住他的肩膀,但他连一声哼都没有,於是我放弃,转而把手攀在他的颈上,细小的头颅继续在他的胸膛前磨擦。
「是了,是了,小老头公主,你想不想知道圣诞节的事?院长没有说的。」叶天翘就像在安慰小狗,抚摸我柔软的头发。我没有作声,算是回答。
「圣诞节本来是纪念某个人的诞生,不过慢慢地人们把主角忘掉,变成一个和自己最重要的人度过的节日。」
究竟是谁?谁的生日这麽厉害要全世界跟他庆祝?我回避所有疑惑,集中火力在我关注的事上。
「天翘哥哥,我是你最重要的人吗?」
话一出口,我就後悔了。要是叶天翘的答案是否定,我想我一定宁愿死去。
黑暗中,我只看到头上两个发亮的瞳孔。
「叶天翘最重要的人,一直只有叶若柔一个。」
异於平常的晚安吻,叶天翘的舌头不知何时跑进我的口腔内,扫过不齐全的ru齿,温柔地吸吮我的唇瓣和灵魂。这就是我第一次因接吻而昏过去的经过。
昏死期间也不是完全没意识,朦胧中我感到身旁的叶天翘下了床,浴室传出水声,表示他应该跑了去淋冷水--因为接吻後他的体温愈来愈高,甚至有一个硕硬的物体顶住我,在他臂弯内躺睡的我最清楚不过。
叶天翘知我不惯一个人睡,所以很快便回到床上。半醒的我感到温热的泉源重新裹住自己,於是把头钻进去猛擦,像只等待抚慰的小狗一样摇头摆尾,他也毫不介意给我宠溺,柔软的手掌经过头发抚摸脸颊,最後落在背後。
「若柔?睡了没有?」
细微的转身引起了浩飞的注意,他开口问。
「唔......」
揉揉眼睛,会动的话当然还未跟周公下棋,我打从心底暗笑这个傻得可爱的哥哥。
「这就好了,给你看一些好康的东西。」
说罢,叶天翘从床上弹到地板并把我横抱起,小心翼翼地以不惊动其他小孩的步伐走到庭院,一路上我也很配合的乖乖闭上嘴。
可是一到室外,原本紧封的唇立即变成圆圆的英文字母「O」的形状,但更多的是欢愉和狂喜,赞叹的声线不禁脱口而出。
「很美啊......」搁在叶天翘颈上的手收紧了力道,把两人间的空隙全然填满,「天翘哥哥,是你布置的吗?」
遍地花木的草地散满只在晚上发光的粉末,若隐若现的银白色光芒令我仿似置身雪地上一样;粗犷的木干挂起一串串色彩缤纷的圣诞灯饰,想必是叶天翘偷偷地从院长婶婶那里弄来,加上夜空的点点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