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回不过神来,此时又听见谭董问出这句话,却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摇了头,这已经形成条件反射,是本能。
陈赫嘉说:“谭董,机会太多,就显得廉价了。”
谭斌华竟然笑了笑,“是,你说得对。”说完他话锋一转,问:“你前两天跑回B市,走得那么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陈赫嘉:“只是闹了个乌龙,没什么大事,不劳谭董费心。”
“哦,这样啊。”谭斌华点点头,继续说:“既然你已经和张家谈妥合作,什么时候回Battle把离职手续办了吧,你住的地方离千禧远,估计得重新找地方住。”
说着谭斌华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这是半山区的一栋别墅,喝完茶我让人带你去认门,这两天阿辉在医院,你动作快一点儿,当然,你也可以叫上你的那个朋友……嗯,叫易信,对吧,叫他陪你一起搬家,也是个乔迁之喜。”
陈赫嘉看着那串钥匙,喉结滚动,“好。”
“还有。”
谭斌华的话还没完,他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支宝蓝色的钢笔,朝身后一扬手,助理心领神会地拿出支票簿递给他,谭斌华刷刷地写下数字和签名,随即将那张已然价值不菲的薄纸递给陈赫嘉。
“按照当初的约定,一年一百万,你在阿辉身边呆了八年,所以这是八百万。”
谭斌华将支票放到陈赫嘉面前,顿了顿,才继续说:“我很感谢这八年来你对阿辉的照顾和容忍,也承认你对公司做出的杰出贡献,你是个人才。”
对于谭斌华的赞扬,陈赫嘉却似乎恍了一下神,他并没有去看桌上的支票,嘴唇微微动着,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谭斌华见他这幅神色,也不由真正露出一个和蔼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说:
“只是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还有问题?陈赫嘉一愣,随即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您请说。”
谭斌华盯着他的眼睛,问他:“即使到了今天,你现在的答案还和七年前一样吗?仅仅只是为了钱呆在阿辉的身边。”
这句话再次将陈赫嘉问愣了。
哦……对,他曾经的确是为了钱才这样百般容忍地与谭永辉在一起。
那个时候谭永辉正为了他在港大闹得轰轰烈烈,可他却一心抵触这种富贵公子哥儿的胡闹,即便是后来,他在二人的相处中对谭永辉产生了感情,可是打心底里,他不想承认、也不愿放任这种感情。
他多聪明。
家世、性别,只光这样便足够在他和谭大少之间划开一道银河,谭永辉再喜欢他又如何,对他再温柔又如何,一旦将他玩腻了,激情褪去,他就什么都不是了——这并不难想象,以谭永辉这般爱玩又花心的性格,他即使和那人在一起也肯定逃脱不了被抛弃的命运,他和谭永辉没有一起到终老的可能,而他骨子里属于穷人的那份清高和自尊也不允许他沦为别人一时兴起的玩物。
直到谭永辉对他久攻不下越来越恼,终于有一天逮到他在gay吧与人聊天,谭永辉几乎是二话不说地便把他拽上了自己的车,又用强硬霸道的手段强了他。
在那场情/事里他哭得几乎岔气。
可是令他更绝望的是那天他自己的妥协和放任。
他是个男人,并不瘦小也不虚弱,要真不想做,他有很多种办法去制止谭永辉,甚至在gay吧那种公众场合他就可以逃脱。
可他没有。
尽管他那么希望谭永辉能自己停下。
而事实上,在那晚过后,他一大早就悄悄地溜了。香港的美丽富饶已不能再留住他,他收拾了所有的东西,在八点钟就匆匆奔赴机场,有过温言的这个前车之鉴在,陈赫嘉不想和谭永辉有过多的瓜葛。
既然想逃离谭永辉,这也注定未来他不能在香港发展事业。香港就那么大,以Battle的影响力,他不可能真正避得开。
所以他选择回B市。
但真正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谭永辉的父亲谭斌华竟然亲自在机场拦下了他。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见过谭斌华的真人。
那个不怒自威的男人站在那儿,用品评商品的目光打量他,他几乎被盯得心里一阵发虚,谭斌华却笑了,他说:“你就是陈赫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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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永辉像做贼一样地逃离了医院。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一生竟然也会有躲躲藏藏不敢被人看见的一天。
约莫是因为他背上的伤,谭斌华对他的监管并不严,除了一个管家之外,他的病房外面并没有其他的人看守,所以这会趁着管家去给他准备吃食的时候,他穿着病号服,忍受着来自背脊钻心的疼痛,一路潜行到医院门口。
给他发短信的人姓原,但是说实话,他手机里联系人那么多,他也就只记得这个人姓原,家里好像是做家具生意的。
不过反正肯定是无所事事的纨绔一个,谭永辉躬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