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轻声说,“轻点,我没事,去给我找点吃的,把窗帘拉上!”
顶头的阳光灿烂,病房里赛桀施保持一个姿势就这么睁眼躺着,嘴角微微向上挑着抿开,眼珠带着上眼皮愈缩愈睁的微动,像专注思考着很急迫的事,好的坏的,可脸部呈面瘫结构,没有变化,乍看上去没有喜乐,看不出想法,与平日他会装会演,丰富活跃的思维状态大不相同。
身后就是他最爱的田淮靖,可他仍然背着对方躺着,甚至忽略了对方扶在自己腰上的手,赛桀施感到后面那个人动了动,偏开了抵在颈窝间的脑袋。立刻低头看了眼一直肿在胯间昂首向天翘了老高的麻烦事,没有回头,用脚挑开被子,大腿用力很有技巧地向上一抛,很快被子轻轻落下将两人盖住。
田淮靖沉沉的睡醒一觉,身体久违的通体舒畅,意识入神的第一刻就是在漆黑的房里寻找赛桀施的人。发现自己在床上,展臂伸手一摸,就摸到离得很近的,带着温度的身体,再探探,手下有点过热了。
田淮靖疑惑自己怎么爬到床上睡着了,不是坐着的吗?支着上身移到人的上方,睁大眼睛快速适应着黑暗去瞧,想看人现在什么情况,睡得有多熟。
这一下可下了一跳,两对印着眼白转动的玻璃珠子很快捕捉对焦,赛桀施也睁着眼睛和他在黑暗里对视,冷凌陌生,田淮靖在床上吓得猛地生理性抖动,呼吸急促两拍,强制镇定,伸出手在他眼前晃动了一下,口里唤道,“桀施,你醒了吗?”
赛桀施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动,像是还在等待着什么?
“桀施,是我。你醒了怎么不说话,是哪里不舒服?”
“……”仍然没有回应,赛桀施只是回过脸盯着他看,明显不对头的气氛。
田淮靖感到心恐慌地紧缩着,慌张的赶紧下床,要去按铃叫医生。脚落下地面,起身闪到腰,呃,又补上右手撑住一侧的后腰,左手撑在床沿十分用劲地借力要站起来,黑暗里突然一只手围过来拦住他的腰,又扯住他的手臂,一把拽过他仰倒在床,田淮靖整块受伤的腰像铁板硬硬拍到床上,还好床软,但也让人疼得全身乍汗,赛桀施跪在他头顶,还是直勾勾不眨眼地看着他。
田淮靖对着这样熟悉的‘陌生人’不免吃惊又害怕,直觉告诉他,很危险。
“桀施,是我~!”田淮靖声音发抖。
“你怎么了?”赛桀施不为所动,只是慢慢慢慢低下头,由远及近,十分缓慢地靠近田淮靖的脸,让自己放大在他的眼前。
“桀施,桀施……”田淮靖想到他经历的手术,体能空空素的引导方式顺序完整性,也许会产生很多不同的后果和自己可能想不到的情况,他这是怎么了?都是自己的错,为什么不能早些正视他对自己的感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他今后还能恢复正常,能好吗?
心底又一股后悔感伤的悲哀涌出,眼泪不打招呼地从对方越靠越近的脸越来越迫近的陌生和害怕失去的感觉里像泉水一样顺着眼角不断线地流淌。在对方的唇粘上自己抖动着的,呼唤着桀施名字的唇。
就在此刻,灯被赛桀施展臂用手一拍,接着室内大亮,田淮靖眼球突然接受到左右两侧明亮的刺痛感,泪不住,泪珠反射着晶莹剔透,忍不住闭上,闭上之前晃过赛桀施没有表情直射到眼里的视线。
田淮靖心突然就疼了,嗓子齁咸,呜呜的声音被赛桀施堵住,没有挣扎,没有害怕,只有悲从中来的伤心。
赛桀施嘴里一顿,一手紧压胸口几秒,接着,田淮靖感到唇间空了,头顶的黑影离开,满面的光亮。
“桀施?!”哏噎激动地喊,一只手伸出去要抓住离开的那人。
啪,灯灭了,空间静默。
田淮靖瞬间空茫,睁开眼睛一无所获,一点点用感官探知着对方的气息和意图。
良久没有任何动静,田淮靖感到是自己让他太伤心了,他为什么不愿和自己对话?他对自己太失望了吧。一直的一直在他面前提起年宥沣,自己笃定都是拒绝远离!给他的印象都是不可能再走回头路,他不放弃地守护着自己的所有。昨天,自己怎么那么混!明明知道他不可接受,还是选择护着那人。自己太混蛋了!其实心底从来笃定他不会离开吧?
他要离开自己吗?
现在都已经不愿面对自己了?
可是现在的自己,却满脑子都是他的一切,不可以!
不能、不能让他离开!
田淮靖想到这里,狠狠抽噎了几下,强压着难受,想着挽回。
“桀施,你醒了。”
“你就那么猝不及防、那么快的倒下……我真的好难受,你终于醒了!我我……对不起!”
“过去的我太固执,太自私,没能了解你的心,我很后悔!真的,我、我盼你醒来的这刻……我有很多话想说!这十多个小时,太难熬,我呜呜……想了很多,我、我好害怕,你再也醒不过来,再也听不到你说,没事!有我在!……你会在我身边吗?!……我想不到没有你的日子我能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