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沁了泪,伸出手在保温箱上碰了碰,正是那只小手递来的方向。
宝宝好像也知道父亲的怀抱在那透明的玻璃罩层之外,小嘴瘪了瘪,眼里就要挣出泪来,小林晴真赶紧悄声哄着哄着,温言细语地说着话,小心翼翼地释放了一些信息素,宝宝才止住了哭泣的欲望,咿咿呀呀地在保温箱里动着,还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守在一旁的护士笑道:“其实她很快就能出来回到你身边了的,宝宝各项指标都相当健康,现在就是以防万一而已。”
小林晴真一面隔着保温箱逗弄着宝宝,一面转过头来对护士道:“真是太感谢您了。”
看过宝宝后,一群伤病患者又去看望了藤原隼人,塚内直正远远跟在他们身后,走在路上时欧尔麦特还带上了口罩担心有人将他认出,不过欧尔麦特萎悴的身形走在这一行人间竟是毫无违和,就算取下了口罩也无人在意,倒是自己最后感受微妙。
由于注射了过量的镇静剂,藤原隼人出现了药物中毒的反应,不过医生道情况已经在慢慢恢复了,此时就等他苏醒的那一天。后来,欧尔麦特等人尽数出去,留下小林晴真一人,他推着轮椅至藤原隼人的枕边,嘴唇开合,他们站在外面,也不知小林晴真究竟说了什么。见到藤原隼人的模样时,小林晴真虽然心疼却没有什么过分的忧愁,他粲然一笑道:“他肯定可急了,现在只有他还没见过小爱了。”
“爱”是小林晴真与藤原隼人早已决定好的属于女孩儿的名字,当时还不知道性别,于是一男一女各取了一个,女孩儿就叫“爱”,男孩儿便叫“葵”。
绿谷出久和轰焦冻的旅行至此为止,彻底结束了。
两个人在医院疗养了半个月,除了轰焦冻的伤势还并未完全痊愈外,其余三人都好的差不多了,藤原爱从保温箱里抱了出来,终于投入了父亲的怀抱,每天在小林晴真怀里睡得安逸。藤原隼人睁开眼的一瞬间,便是小林晴真抱着藤原爱在床头笑着与他打招呼的模样。藤原隼人无言地哭shi了半边枕头。
与欧尔麦特接上头后,安全问题自是不用担心了,期间绿谷引子还在相泽消太的陪同下来医院见了绿谷出久一面。与儿子久未相见的母亲,再见到绿谷出久时无法自控地大哭了一场,绿谷引子抽泣不止,绿谷出久在一旁连连劝慰,机智聪慧的少年在母亲面前彻底没了法子,溃败下来,就算他连连同轰焦冻使眼色,身旁的少年也无计可施。
轰焦冻毫无办法。绿谷引子不仅心疼绿谷出久,也心疼着他,他右手打着石膏,躯体上缠满了绷带,这个有着与绿谷出久一样温润气质的女人,泪光涟涟,疼惜地抚摸着他断裂还未痊愈的手臂,如同母亲那样,温柔地抚摸着他。
轰焦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率先出院的是小林晴真一家,欧尔麦特替他们同伊藤家私下交涉了一番,遵照了藤原隼人的意见,正式地在户籍上改了名,从此“伊藤隼人”只存在于家族记忆中,“藤原隼人”则摆脱了那个窒息的家庭陪伴在自己先生和女儿身边,与伊藤家再无瓜葛。小林晴真一家搬去的地点暂时保密,自那天后绿谷出久便没了他们一家的消息,直到一年后藤原爱的周岁生日那天,一封电子邮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绿谷出久的收件箱里,那时候绿谷出久和轰焦冻正在各个试验研究所做义工,打开邮件的一瞬间,所有记忆都鲜活了起来。
邮件里附了一张照片,照片里藤原爱坐在藤原隼人肩头,穿着那件绿谷出久曾在小林晴真家里见到过的小猫咪连体衣,脑袋上带着小林晴真给她做的一顶小皇冠,乐呵呵地看着镜头,刚满一岁的小丫头圆嘟嘟的,小林晴真和藤原隼人没什么变化,一家三口笑着看向镜头。
绿谷出久将这张照片存了下来。
之后的每一年,小林晴真都会在藤原爱生日时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小姑娘一年比一年成长得秀丽清俊。
时不时,绿谷出久还会在梦中梦见那年夏天里火焰中的女人,之后便长长地不能入睡,好像成了一块碑,立在心底,提醒自己做多一点,再做多一点,直到那把火不再出现。
绿谷出久和轰焦冻出院时,轰焦冻右臂的石膏还没能拆下,其他伤已是好得差不多了,时节正式有了秋天的凉意,少年们穿上了外套,坐上相泽消太的车重新回到了静冈县。时隔大半年再次回到故乡,竟有了些物是人非的感触,绿谷出久望着车窗边掠过的梧桐,枨触万分。彼时梧桐树叶簇簇金黄,飘散了满地的落叶,车辆驶过时,团团锦绣纡徐在瑟瑟秋意里,路边随处可见的标语上书“拒绝歧视,要求平等”的口号,给这有些温柔的秋景生生添了几笔铿锵与不平。
驶过几处街景便可见简易的ABO帮扶站点,应急的药物一应俱全,来来回回的志愿者更是数不胜数,多是学生,脸庞如绿谷出久两人一样,青涩稚嫩,却又于这洪流中燃烧着热情。
轰焦冻去疗养院看望母亲的那一天,绿谷出久与丽日御茶子在“白房子”一别后见了第一次面。那天风吹得有些凉,太阳在灰色的云层后隐约透出了些光亮而已,绿谷出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