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船舱,沈仲元处理了伤处,站在舱外开口道:“五爷你一向惧水,走水路恐怕不妥。”
“如今城内全是敌人,我们想从城内杀出去几乎不可能,只有这样才可保他平安出去。”襄阳王眼睛闭着,浪尖泛着银白的月光,细小的水雾飞溅如同萤火,在襄阳王眼睑上投下茸茸的影子,白玉堂将他放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沈仲元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半天才叹气道:“流水有意,落花……。五爷这又是何必。”
白玉堂将季高捆在船舱边,季高直起身子半靠在墙上,顺势把船踢得摇了一下,沈仲元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
襄阳王的人手全都留在了岸边不远守着,船不多,只有他们能够逃出去。
白玉堂朝岸边的将士们拱了拱手,忽的朗声道:“今日王爷得以平安逃出,全部仰仗各位,你们都是大宋的英雄。”
带领将士们的赵峥忽然就笑了起来,“我等性命本就是为王爷而存,还请白义士务必替我们保护好王爷!”
季高嗤笑一声,嘴被堵住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彰显他的厌恶。
一船的人一路无言,等船悠悠靠近了襄阳外的一处村落河畔时,白玉堂掀了帘子,望向舱外,外头已是大白青天,日光又近又亮,晃得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竟然逃出来了。”
“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五爷,也有这么疲惫的时候,难道耗子的Jing力用完了,就成这副模样了?”
白玉堂整晚用内力替襄阳王疗伤,早已有些虚脱失力,闻言猛地抬起头,只见面前的人一身湛蓝长袍,温文俊秀,此时虽然面容略有狼狈,浑身气度仍然不凡。
“好你个死猫!”刚刚还有些疲惫的白玉堂倦意一扫而空,撩开帘子飞身跃了出去,“来得这么晚,路上可是发瘟耽搁了?!”
展昭朝后退开一步,忽的笑出声来,“是谁走前大言不惭,说有他在万事不愁,如今却是怨上别人了?”
白玉堂的剑出了鞘,冬日的白天,即使日光郎朗铺洒在地面上,仍无法缓解铺天盖地的寒冷,他在船上呆的手脚僵硬,加上连日以来心中憋的火,竟是盼望着好好与展昭打上一架才能纾解。
沈仲元才刚醒,弄清状况连忙劝架:“五爷,咱们这是在逃命,你还有功夫和自己人打?”
白玉堂气咽不下去,憋火得不行,反被气笑了,“你见过耗子和猫是自己人的?”
“爷爷非要揍这瘟猫一顿!”
展昭看他这样,心中略微一惊,抬起巨阙的剑柄横挡一下,开口道:“他可是受伤了?”
白玉堂如此气闷的模样,要么是他在季高手里吃了大亏,要么便是襄阳王出事了,不然他不可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
白玉堂身上的力道卸了一些,画影一晃挽了个剑花,“婆婆妈妈,有什么打完再说!”
白玉堂内力需要休养调度,展昭看出他眉间隐隐的强撑,也不敢同他真打,只能边退边守,只守不攻。
雪落的声音传到二人耳边,雪花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又钝钝落在他们身上,将他们都融进了一片茫茫的白色中。
襄阳王竟被下雪的风声吵醒了。
他感觉浑身是从已经完全冻僵的暴露在外的指尖开始复苏的,那本该是刻骨寒冷的肌肤上,近乎死亡的错觉偏偏被他苏醒所带来的温度一点点融化,绒绒的暖意使他有些懒洋洋的,半天才睁开眼睛。
外头白玉堂和展昭打得不亦乐乎,襄阳王撩开帘子,看了一会,突然开口道:“你们打的这是什么,展昭打得一点也不认真啊,剑都不出鞘!”
一听到他的声音,岸上两人的身影全都停了。展昭处变不惊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喜悦,正想朝船这边走来,白玉堂索性将剑直接扔了,从后头猛地扑住了展昭,直把展昭压在了厚厚的雪堆里。
白玉堂随手抓了把雪往展昭衣领里塞,展昭神色一变,原本让着白玉堂的动作也开始放开了去,温热的肌肤被雪冰的一缩,也抓了把雪糊在白玉堂发上。
沈仲元看得目瞪口呆,掏出他的金玉烟杆叼在嘴中,没火可点,干咬着,“他们这是干什么呢?”
襄阳王脸上挂起了一抹浅笑,“死里逃生,总要发泄一番的,打打杀杀倒不如这样闹闹,也挺好。”
“话说展昭怎么会在这?”
沈仲元烟杆都差点掉到地上,拿手取下金玉烟杆,没好气道:“亏你还想得起问?一醒来就煽风点火,刚刚他们打得那么斯文,现在像啥?”
襄阳王冷得缩成一团,摸了摸鼻子,打了个喷嚏,“事情还未完全解决,憋着更难受。”
襄阳王爬到船舱口,看见舱口被捆着已经快冻死的季高,突然笑了:“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毒书生季公子,也有今日。怎么样,雪景好看吗?”
季高奄奄一息,瞪他的力气都没了。
襄阳王笑着将白玉堂盖在他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一扬手,整个罩住了季高,“但是还要麻烦你先别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