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上是条理清晰的资料索引页,以供他随时查阅。而这些功夫也只能私下做,白天上了场面,很多事已经需要他从容不迫地决策。
察觉他在打私人电话,本来在一边收拾报表的秘书默默地退出去。
等门关上,聂铮放下笔,“不算忙,你说。”
童延却没信他的话,问:“你过去后成天都干些什么呢?我猜你在忙什么,你刚回去,明天周一,应该会开董事会。”
究竟是跟了他一年多的人,聂铮嘴角微动,“嗯。”
童延开始跟他拉家常:“是在总部大楼开吗?我在电视上看见过那栋楼,真气派。”
说这话的语气带几分憧憬。
赵氏总部直入云霄的大楼在本城来说算是地标,聂铮就真当童延只是憧憬了。或许,等局面稳定,他不太忙了,可以安排童延过来转转?
这个热带岛国的风情,都市的钢筋水泥丛林不足以代表。
但空口许诺不是聂铮的风格,于是,他说:“承蒙夸奖,”又把话题拉到童延身上,“你这些天不忙?不忙就早些休息。”
童延说:“那我不打扰你了。赵家的产业那么大,明天你那会估计得开整个上午,而后还得在办公室坐一天?那边天气热,在空调房时间待场不好,你自己注意身体。”
这是关心他?
聂铮立刻回答:“没那么严重,会议不会超过两小时,然后我会外出。”
童延问:“出去干嘛?”
聂铮说:“新酒店落成。”
这段对话发生在他们之间再普通不过,以前童延拍戏,在外地,也是这样缠着他问这问那的。所以聂铮完全没有察觉童延的打算,接着,童延跟他道了声晚安,结束了这一通越洋电话。
仲夏清晨,信园庭中草木和屋后延绵山林越是葳蕤葱茏,才愈发衬得园子宁静幽寂。
聂铮踏着园中石子路出去时,清曲池岸累累松枝上栖着的鸟,惊怵间扑腾翅膀飞得老远。
秘书脚步匆匆跟着,两人出院子、过穿堂,穿堂外车已经备好了。两个黑衣男人守在一边,见聂铮来,道了声:“聂先生。”听他应一声,替他拉开门。
聂铮一脚踏上去,门关上。刚才在前院摆开架势候着的人一时全都进了车里。铁花大门打开,车子缓缓地开到院外的林荫道,几辆黑色的轿车悄然跟上去。一切发生得安静而有序,而后,浓浓树荫下的前院再次恢复本来的清幽。
此时,童延刚出机场。
这次就算他冲动,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他准备不算充分,所幸,这个城市的华人很多,出航站楼,他打了辆车,皮肤黝黑的司机磕磕巴巴的居然也会几句中文。
他下榻在市区,到酒店入住时,刚好大堂经理到了他旁边,他留心多问了一句,赵氏旗下今天有间酒店落成的事。经理果然是行内人,听完就笑,“听说是。”
童延接着问:“地址在哪?离这儿远吗?”
经理身为服务业从业者的耐心真不是盖的,没问为什么,给他写下地址,替他解说了一下到达的路线和最好的交通方式,接着,用带着浓厚闽粤口音的普通话对他说:“您要相信,我们的服务是最好的。”
他落地后,听到的中文都是这个调,甚至连女秘书袁柳依的普通话也有这个味道。都是在这儿长大的,相比之下,聂铮那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真是难得。
童延微微笑着道了声谢。一个多小时后,他就真到了新酒店的地址。
这一片已在市郊,酒店对面隔着一条马路,是一片草地,草地的另一边就是大海。湛蓝的天空和街道颜色明丽如洗,带着海洋温情的微风中弥散着淡淡草木清香,路边的告示牌是他看不懂的文字和英语,这是聂铮长大的地方。
再次跟聂铮呼吸同一个城市的空气,童延脑子有点晕。一整夜过去,他原先那股子冲动也过去了,到现在,他仍不知道,跑这一趟,到底想做什么。或许,他只是想看看聂铮长大的地方。
草地上本来有休憩的行人和嬉戏的孩子,童延也就地坐了一会儿。时间接近十点,可以觉察到随着几个男人的身影在草地上出现,原本悠闲轻松的气氛紧绷起来。从酒店门口那条马路经过的车越来越少,所有出现在他视线中的车,都拐弯进了酒店的院子,随后,里外到来的人把酒店门口马路围塞起来。
童延站了起来,把帽檐拉得更低,推了下鼻梁上的墨镜,立刻朝马路边上走过去,他知道,聂铮快来了。到了马路边上,暂时拉开的黄线外,到场的大都是媒体,但他的名声还没大到能被另外一个国家的媒体认出的地步,于是,童延安心把自己塞在拥挤的人群后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场的保安多了起来,接着,先开来的几辆车送来的是童延不认识的几位Jing英打扮的男人,这几位在镜头前短暂停留,也没进去,在喧嚷声中侯在路边,似乎在等待什么。
而后,人群一阵sao动,童延顺着摄像机镜头的方向看,柏油马路的那一头,几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