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聂铮站了起来。谁能拒绝一个孩子渴望的眼神?
童延就眼见聂铮踱到自己身边,高大身体的Yin影笼着自己,心头乐开一朵花。
但聂铮胳膊垂下去,把那本不正经的书放下了。而后抬手从顶上一层够下来一本,接着又一本,接连着几本挑出来,一块递到童延面前,“刘导新戏说的是夏姬,你先读几本历史背景有关的做做准备。”
《左传》,《东周列国志》……
童延:“……”说好的并读小黄书呢?
伸手接过来,随便一翻,头昏眼花,99%的汉字都认识,合在一处,一句都不认识。
当然,说到读书金主贴心的一面就表现出来了。聂铮又挑出两本给他,“这是译注本,先对着看,等读多了就能自己领会。”
你对你对你全对。
童延不仅收了,还得收得兴高采烈。强扯着笑问聂铮,“聂先生,这些书你都看过?”
聂铮捡回市井话本往专属座椅去,“大都看过。”
童延一脸懵地看着满页之乎者也。为什么?你不是半个歪国人吗?
行!既然金主高兴,看就看吧,但没吃到葡萄的狐狸还想给自己找点甜头,“不懂可以问你吗?”
聂铮哪不知这孩子是换着法子往自己跟前挤,心里头一阵无奈过去,“可以,把桶收拾出去,你就在这儿看。”
总的来说,聂铮对这天的发现和举措很满意,让童延多读点书,他早该想到了。
没错!劳动改造失足少年,读书挽救堕落人生。
春秋,那是个什么时代?风雅Jing神,君子人格。很多东西到如今的丛林法则下不再适用,但童延太没底线,看了正好中和。
而童延对聂铮的心思是不能理解的,演戏看剧本就行了,找这么高深莫测的东西了解历史背景,是不是太夸张了些?但两个人一个在窗前,一个在墙边,互不干扰地各自静默五分钟后,他望着聂铮专注的侧影,突然有了些别的领悟。
原先他跟童艳艳说过,聂铮足够牛逼是因为家世够好,但眼下看来不是,这男人的日子过得跟他想象的不同,严谨自律且不说,这一面墙的书竟然都读过,而且事业做到这步还每天都坚持读,那应该算得上勤勉博学吧。
妈的,这滋味有点难受。人家已经那么有钱了还一天都不懈怠,他这穷小子拍马都赶不上。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于是,童延突然没了缠着金主问的心思,沉下心来边查边看他以前不想明白、现在看不明白的玩意儿。
但一个从小被放羊长大的孩子,琢磨自己完全不感兴趣的东西是什么样?
前二十分钟,童延摊开书:哦,这样,懂了,没意思,没意思也得接着看,接着看,接着看,接着看……
二十分钟过去:接着看,没劲儿,没劲儿也得接着看,不懂,查!……今天太阳真大啊……金主看书好认真……几点了?该去公司了吧……哎我脚怎么了!?……
于是聂铮合上书回头时看到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童延捧着本书,视线却擦过书册边缘直直垂向他自己的脚,夹着人字拖的双足看起来在极力并拢,脚丫子还十分灵活的动了动。
聂铮:“……”行,自己也能一台戏。
悄然无声地起身,过去到男孩面前站定,“脚好看?”
童延头都没抬,“不好看,你瞧我是不是拇指外翻?”
聂铮顿时觉得阳光炽烈,呼吸艰难,微微眯起眼睛,“我看还正常,书好看吗?”
话音一落,童延惊得跳起来了,打着哈哈想把事儿糊弄过去,“好看,聂先生,你看我真的拇指没外翻?刚才脚挺疼。”
聂铮一言不发转身走了,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他这辈子最好都别有孩子,万一撞上个这么熊的,该多给自己添堵。
他坚信对熊孩子就得用高压手段,于是接下来几天早晨,童延被他强留在书房里的。
半个小时转回头去看,行,熊孩子又在走神,聂铮用力一声咳。
童延忽地回神,苦恼地抓了把头发,自己在心里骂了声艹。事情大发了,他活到十八岁发现自己长了个假脑子!
不管脑子是不是假的,童延还有张脸能看,二十来天鸡飞狗跳过去,到了他秀脸的时候,刘导新戏拍定妆照的日子来了。
这天是郑总监陪他去的,摄影棚人挺多,即使有郑总监在,论资排辈,咖位大的先上,童延全副武装地扮上等了二十分钟才到他,接着,换一身装扮,又等了许久。
见来往都是电视上时常能见的熟脸,但没见这戏的男主演、自己少年时代的偶像凌青华,童延有些失望地问郑总监,“凌青华老师不来?”
郑总监上下打量一下童延的装扮,白衣广袖,玉树临风,意味深长道:“人家是大咖,耍个大牌也正常,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今天他不在更好。”
另一边别人家助理已经去瞧着修图了,童延说:“咱们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