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写作业了,只是在纸上无意识地划。
费可想起,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妈妈跟继父,有时候总边做家务边悄悄说话,或者趁他在厨房洗碗的时候,两个人在客厅轻声商量。
话题大多是,妹妹这个月的医药费多少钱,这个月的菜钱花了多少,水电费多少,小的裤子都短了,必须给买两条了,爸在外面开车辛苦,中午别省那个钱,要吃好点——之类的事。
永远是钱。
永远都不够花。
费可又想起,大四时最难的那段日子。继父出了车祸,家里卖了房子,依然不够付赔偿款跟医药费。
他赶回老家,在病房外偷偷听到,继父跟妈在病房里头绝望的对话。
继父说,家里哪有那么多钱,这可怎么办,不赔了,他去坐牢。
钱,永远是钱。
费可根本不想去回忆那时候的心情。
难受,只有难受,没完没了的难受。
第十九次拍摄,NG了。
第二十次拍摄,通过。
拍完之后,费可在饭桌边坐了几分钟,才起来跟大家说不好意思,谢谢剧组,谢谢导演。
他走到陆邢文身边,看了看陆邢文,陆邢文也看着他。
费可觉得好了一点。
陆邢文说:“收工,我们回去。”
作者有话说:写到十一点的最后一秒钟……陆邢文的癖好是BDSM ,第一章应该说得很清楚了吧。
第六十一章 小纸条
NG了十九次的第二天,没有费可的戏。他本来想去片场看陆邢文工作,但前一天NG了太多次,他有些压力,最后还是留在酒店看了一整天的剧本,自己对着镜子练习。
晚上陆邢文收工回来,还稍微指导了他一下。
费可觉得很不好意思,陆邢文收工回来已经很累了,却还要指导他。他再一次怀疑自己的能力,也再一次给自己鼓劲。
除了更认真去做,他没有别的办法。
第三天的戏是费可当时试镜的那一段,小和被李齐救了之后,对李齐起了兴趣,一直偷偷观察李齐,还天天跑去李齐打工的小饭馆吃饭。
陆邢文先开工,费可是傍晚的戏,也是那天的最后一场戏。
费可在大化妆间化妆时,整个化妆间只剩他跟化妆师,还有鲍小瑞。
外面有人正在收拾东西,边收拾边兴奋地小声说:“天啊,陆邢文好帅。”
“现场看他的演技真的好好,太有气场了!”
“真没想到他剪寸头穿背心这么性感。”
有个男声几乎是压着嗓子尖叫:“真想扒了他的衣服趴在他的胸膛上!”
几个人开始嘻嘻哈哈地笑。
化妆师也笑,朝费可眨了一下眼,轻声说:“别生气呀,他们就是开玩笑的。”
费可不生气,化妆师不知道,他没有生气的立场。
化妆间、道具间、茶水间还有剧组其他的办公室,就是一个大房间隔出来的几块小区域,隔音效果很差。外面的人嘻嘻哈哈,没听见化妆间的动静,还在继续八卦。
“呐,不怕死你就去给陆邢文塞电话,看他收不收。”
刚刚那个说想扒陆邢文衣服的男声说:“我不怕啊,怕什么,顶多被拒绝咯,还能怎么样?我找到机会就去勾引勾引影帝,419也好啊,爽一爽。”
“哇,人家带着老公来剧组呢,你不怕被费可收拾?”
“怕什么,男人要想偷吃,十个老公都拉不住。”
“嘘!我跟你们说,我有个朋友,之前在《一起在路上》服化组的。她说陆邢文跟费可就是假结婚,他们全节目组都知道。两个人拍真人秀的感觉根本不像恋爱一年多的状态!”
“真的假的?”
“猜都知道了,还用别人说?你忘记了,就那么刚好,俞云前脚刚撕陆邢文,后脚陆邢文就结婚了?一看就知道是公关,为了掩饰影帝不可告人的癖好。”
“什么癖好?”
“哇,你是不是娱乐圈的人啊,这么大的瓜你没吃?当然是甩甩小皮鞭那种癖好啦!这种公关糊弄糊弄普通观众,圈里人哪里糊弄得过去,看看他们平时相处的模式就知道啦,你们没看他们两个在剧组都很有距离的样子吗?像新婚吗?”
“影帝有SM爱好?那你还敢塞电话给他?”
“怎么了?都什么年代了,SM算什么,挥挥小皮鞭更有激情你懂吗?”
“哇,你好sao啊。”
一群人开始嘻嘻哈哈笑。
化妆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化妆师尴尬得手速飞快,只想赶快化好遁走。
费可一脸平静。
鲍小瑞气得几次站起来,又坐回去。
这种八卦,跑出去呵斥或者追究都没用,只会让更多人知道他们说的话,徒增难堪罢了。
等费可化好妆,外面的人早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