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啊。
“.....”
“傻子。”
“终归是我狂妄了,终归是我疏忽了。”
“你不是心悦我吗?”
“说好了给爷当牛做马的。”
“怎么就...扔下我了呢?”
薛远忱眼瞅着日头西行,窗棱间透过的霞光照在愿枝脸上,化了她灰败的脸色,看起来好像只是在午憩。
天色暗一分,薛远忱心里的希望便弱了一分。
期间裴行钧给她把了脉象,吩咐药童加大参片的剂量,不过也只是权宜之计。
满屋子酸苦的药味,夜色慢慢浸透,仆人点了灯。
薛远忱一刻不休的看着她,心脏连同脑子都像是空了个洞,试图找见她醒来的迹象。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轻抚自己的头发,薛远忱睁开了眼。
愿枝头上围着绷带,带着笑看着他,脸色居然还有些红润。
“你醒了!”薛远忱喜意从脸上漫出,遍及全身,抖着手抱住她。
愿枝削尖的下巴搁在他的肩头。
薛远忱正要命人去请裴行钧,却被她拦下。
烛火轻轻摇曳,他听见她缓缓开口。
“奴婢只想跟二爷待会。”
“二爷在这说的话,奴婢都听见了。”
“愿枝已经很满足了...很开心很开心。”
“愿枝希望二爷早些找个夫人陪着您,奴婢...不想您一个人。”
薛远忱只当她是在撒娇,轻声安慰她。
“你说什么酸话,等我们到了泉州便成婚。”
“你那字迹太丑,爷便每日教你些,以你的愚钝,出师大概要等到我们花甲之年。”
愿枝闻言抱紧了他些,一身细骨头硌着他。
“二爷...”
她越说越慢:“愿枝怕是陪不了您了....”
愿枝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薛远忱抱着她消瘦的身子,清晰的感觉到愿枝的生命正在飞速地流失,像他小时摘的那朵芍药花,很快就枯萎凋零。
薛远忱脑子发空,手忙脚乱地将一旁的参片塞进她嘴里,撑住她软绵绵的身子冲门口狂喊,俊美的面容几近扭曲。
“来人呐!去叫裴大夫!”
捧住愿枝的脸颊,额头抵住她的,哑着声音哀求她。
“枝枝,别走好不好。”
“我们日子还长。”
“我错了我不该不理你,我的错,你别走...”
“我求你...”
愿枝再没给他回应,参片从嘴里掉在枕头上,细瘦的手腕从他肩膀滑下,那日一起买的玉环金钏撞到一处,叮当作响。
裴行钧匆匆过来,只见薛远忱沉默地抱着她,见他来了衰败的神色中又透出希望来。
“裴大夫您看看她,刚才醒了,怎么又睡着了?”
裴行钧上前把脉,顿了下,又将二指贴在愿枝脖侧。
叹息一声:“尊夫人已经断了气,公子节哀顺变。”
“滚!”薛远忱抄起手边的药碗摔在他脚边。
“庸医!你这个庸医!”
“给我滚!”
竟像是发了疯一般,任谁都不能靠近。
摔打着东西赶走众人,关紧房门又回到床上抱着她。
“没事了没事了,咱明天就离开这儿。”
黄杏多拿了些银两给裴府管家,备着丧仪和仆人们等在外面。
大约过了五更天,天还未亮,一弯月挂在天边。
薛远忱抱着愿枝,踢开了门,脚步虚浮,眼下尽是青黑。
淡淡的道:“回府。”
花团锦簇的五月天,泰南别苑挂满缟素,正院厅内是一口玄棺,战战兢兢的婢子仆人们被薛远忱遣到门外,自己坐在火盆旁给她烧纸钱,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你想回莱江吗?”
“我不想。”
“你也不想。”
“你喜欢泉州还是泰州?”
将手上一叠纸钱烧完,薛远忱站起身来。
忽然间,目眩头晕,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只觉得后脑一阵剧痛,嘴中漫出血腥味来,混沌间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日光从窗棱的间隙照到床上,薛远忱眯着眼睛慢慢转醒。
右臂隐隐作痛,尘埃在光线中跳跃,床边睡着个圆滚滚的头,发黄的碎发闪闪发亮。
那人抬起头来,梳着垂挂髻,耷拉下来的发束乖乖的挨在脸侧,脸上细细的绒毛在阳光下清晰可见,看向他的双眼通红,像只兔子。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_正文完_
愿枝番外: 春梦秋云,聚散不由人
番外: 春梦秋云,聚散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