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住哪里?”
“宾馆。”
“住我这儿吧,我们可以谈谈行动细节。”
杨立中拿上照片和那一堆证件,“本来是可以的,但是你都说要干我了……”
A笑得越发张狂,“你怕啊?”
杨立中道:“我怕我忍不住,一个失手杀了你。”
A哈哈大笑,“跟你开玩笑呢,我只想干边远,其他人没有兴趣的。”
杨立中收好东西,“明天飞机上再谈吧。”
3
从悬梯下来,一脚踩上墨尔本的大地,A抬头仰望蓝天白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我爱发达国家!”他回头冲杨立中抱怨,“你知道我第一次出任务,边远把我派去哪里吗?我差点折在那里,就因为腹泻!你小子可真运气!”
杨立中不置可否,野外生存训练曾经使他在热带丛林里以蛇鼠为生,从A的话看来,这个人果然不是部队上挑选来的,至少和他不是一样的出身。而且他的行为处事,缺乏最基础的侦察兵理应具备的素养,他甚至差点误了飞机。不过说他是死刑犯,又不像,一来国家有的是人才,没必要去监狱里发掘,二来干这一行的本身就危险性极高,非经过严格审查,思想上绝对没问题的,怎么敢放出去?当兵的逃离部队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谁有那个魄力让死刑犯在外面到处瞎跑?
A带着杨立中在大学城附近找了个旅馆,当天他们穿着运动服出去跑步踩点,两个人一前一后仿佛附近读书的留学生。A的琐事特别多,路过超市还非要进去买东西,从水果到零食到廉价T恤到套套,七零八落一大堆,就是没买扳手起子之类能对汽车动手脚的东西。
杨立中是个一丝不苟的人,某些时候甚至有些古板,他不喜欢A。当然他也不会因此看不起A,毕竟能让边远挑中的人,他必定在这一行具有非凡的天赋,怎么说自己不过是一个来观摩的新手。
两人在目标居所附近的露天咖啡馆停下来休息,杨立中问道:“目标可能自己不开车,这种市区道路即使刹车失灵也未必会闹出人命,我们得去弄炸弹。”
“谁说要对他的汽车动手脚了?太麻烦!”A翻着一张墨尔本市区地图,认认真真在查看。
坐了一会儿,目标已经出现,他打开房门走出来,穿过花园,也是穿了一身运动服准备跑步的样子。
“边远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个人犯了什么事?”A问。
杨立中摇头。
“我打赌,是携款外逃的那一种。要把这种人引渡回国实在劳民伤财,还是派我们来收拾了比较利索。就是不知道他存在外国银行的钱怎么追回来。”A吸干杯子里的饮料,发出“兹兹”声,“我想过很多发财的路子,觉得这个其实可以有。”
杨立中道:“难度太大,扫尾工作肯定不归我们管。”
“边远是个抠门的老板。”A一边抱怨一边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干扰器,顺手丢进路边的垃圾筒,这时候他径直走向前去,目标是道边一辆不起眼的家用型大众汽车。在那以前,他已经使用干扰器,阻止车主用电子锁关闭车门,这种下三滥的小手段,在国内随处可见。
A提着他的超市塑料袋,一边从里面拿出一个苹果啃着,一边拉开车门跳上车。
杨立中随即跟上,手脚麻利地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跳上车坐稳。
A从裤兜里掏出一枚车钥匙,插进去,一转,汽车发动了。
“万能钥匙?”杨立中一挑眉毛。
A十分人真地道:“我曾经想过改行当偷车贼,比现在这一行赚得多得多。当然,钱不是最终目标!”
两人系好安全带,车子缓缓开出道边。目标已经转弯,仍在道上慢腾腾地跑步。
A猛踩油门,迅速加挡,汽车直直地撞了过去,目标完全给撞飞出去,弹到路灯杆子上,又摔下来。
汽车振动着,半边车身开上路基,倒车!
目标被来回碾压了三次,杨立中坐在车里能感受到每一次车轮在人体上弹跳时的变化,尤其第一下运动服的裤带被勒断发出的一声“砰”地巨响。从后视镜里看出去,目标血rou模糊的胸腹间几乎摊成了薄薄的一片。
汽车迅速往前开进一处公园,两人从车上下来,穿过绿化带,A把塑料袋里的T恤拿出来,一件自己套上,另一件扔给了杨立中。
换了衣服,街头随处可见的监控不一定能追踪到他们,出了绿化带到路边,正好有公共汽车开过来。
两人上了车坐好。
公共汽车缓缓开回了案发地点,警车已经围在那里,A扭头平静地看着,远远地验收成果,对面正开过来救护车,与他们所乘坐的公共汽车擦肩而过。
路况有一点点堵,但是他们所坐的公共汽车还是突出重围,一路向前。
杨立中看见公共汽车路线图的终点,正是机场。他想起来A把一个小包寄存在机场,那里应该有他们离境所需的一切证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