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狂,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用尽所有手段往上爬,好像巴不得别人看穿他想做人上人的念头;他原来不怎么喜欢跟同事交酬,单位尽是点头之交,回来之后却开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慢慢有了像样的人脉;他不顾身体的应酬,红的啤的白的都敢灌,但绝不吸烟,因为吸烟会伤害身边的人,他从来只伤害自己。
所有人都以为,他被贬到了分部一次,受了什么刺激,终于意识到D市这一线城市的好,开始发愤图强了。
未来的美好之处,正在于它可以被想象。
药方已经吃到了第三十付,等入了秋,又会有新的药方。林沛然希望自己起码能集齐一个四季的“口味”,八十付完完整整的见识一遍,谁也别落下。
“我住单位的公寓,讲实话不是很方便。你可以挑离景点近的地方,或者交通便利的……”
林沛然翻着琳琅满目的宾馆房价,啧啧感叹:“这样啊,那你们那儿什么地方好吃的多?我主要也是为了吃……”
郑文轩一听就在心里吊起了警戒:“你胃养好了?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敢馋外面的东西?嗯?”
郑文轩的“礼物”到了,是林沛然很早就想买的一款合成器,他的老罗兰还是大学时候买的,已经很旧了,只是因为有乐队的记忆,所以一直舍不得换。
收货人的名字是“然然要好好长胖”,里面还附了一张二维码的贺卡。
林沛然扫了它,是一段简短的录音,贝斯独奏的《Escapist》,他们的梦开始的地方。
他本来不想搭理郑文轩的,但听完之后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自觉抖起了节奏、勾起了嘴角。
这个人,总有办法戳中他最柔软的地方,每一次每一次都,正中要害。
第三十八章
*
『2018年8月某日。
早上走了,他上班,没来送。』
林沛然回去了。
他一直在候车室等到检票的窗口快要关闭,确信郑文轩大概是真不会来送了,才给他发过去消息:
林沛然“jian计”得逞,抱着肚子哈哈狂笑,气得郑文轩吭哧吭哧又扛着行李挪回来,在林沛然懵逼呆滞的目光下,狠狠搓了一通他的脸,直搓到林沛然哭笑不得连连求饶,他才又折返回去,轻声说:“……我走了。”
林沛然捶他一拳,本想说“滚”,到了嘴边又变成:“去吧。”
他上了车。
有一刹那,林沛然觉得他挺直的背脊,像是赶赴战场的战士。
林沛然长长吁出一口气,心情有些说不上来的怅然若失。他随手往兜里一揣,不经意摸到一串已经被体温熨得温热的东西。
郑文轩知道,他们的婚事是绝不可能成的。
如此大张旗鼓,也不过是为了给贝佳致命一击。
自从知道林沛然回来,贝佳每天都在担心他和林沛然“死灰复燃”,被过度侵犯的隐私让郑文轩对她恨之入骨。他用一种半推半就的态度,一边拒绝,一边让事情按照贝佳的心意发展,他要在她觉得控制了一切的时候,给她迎头痛击,令她在人前暴露真面目,令她发狂。
得知他和贝佳的婚事,同事们看他时那种同情的目光,仿佛在看什么忍辱负重的、过分善良的悲剧英雄。
人言可畏,郑文轩已经毁了她在单位的形象,若要让她彻底松口,就得掰断她背后的靠山。
她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毁了林沛然,一秒钟内,林沛然的亲朋网络就能收到那些不堪入目的“证据”。可她多少还明白,只要她还握着这些,郑文轩和她之间就还有余地。
她违背了承诺,私自联系林沛然,如果林沛然把今晚电话的事告诉郑文轩,很可能会激怒他,那他就更有理由拒绝自己了。
所以底牌只有捏在手里的时候才有威胁性,倘若轻易用出去,只会逼郑文轩更肆无忌惮抛下一切跟林沛然在一起。
这通电话,算是一场还没有燃起硝烟就匆匆落幕了的宣战,贝佳全副武装冲进战场,却潦草鸣金收兵。
但林沛然也并没有获得胜利。
白玉发现,林沛然变了。
自从过完年他从家里回来,林沛然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虽然他看上去依旧温柔平和,笑容清润而温暖,但在他收起笑容之后,他的眼睛总是笼罩着一种淡淡的忧郁,怎么也化不开。
他变得有点迟钝,无论白玉跟他说什么,他的反应都平平淡淡;他常常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沐浴在阳光里,从晨光熹微坐到夕阳西下,让艳烈的残阳把他的发尾都染上的浓重橙红色……然后,他就会问白玉一些养花的技巧,羡慕他能将这些花草照顾得这么好。
他的眉头总是微微皱着,固定在一个不知道是悲伤还是寂寞的弧度。但每次回过头看白玉的时候,眼中又似盛着一江春水,泛起能把坚冰融化的波光。
白玉拿他无可奈何。
“变成白色冰淇淋那样的状态,搅一搅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