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的行为举止再小心一点,更不敢出一点纰漏让人抓小辫子,现在的她手头正接着一个挺重要的项目,这个周末怕是会泡在工作堆里忙得不可开交。
他睁开眼睛,却只能看到满室的沉默。
郑文轩翻身下床,从抽屉里拿出那枚戒指,套在自己手上。
戴上的那一瞬间,心好像才被什么东西稳住,好像和千里之外的什么产生了联系,被一根脆弱的无形的线拴在了一起。
林沛然,你看,他回来了,他凯旋了。
深冬已经过去,春天来了。
他忽然笑了一下。
“贝佳,你大概搞错了,”他说,“没有林沛然,你连被我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他从未对一个女士说过如此过分的话,但他还是说了出来,他早已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什么底线,什么道德,什么礼貌……
时间的磋磨将他推进深渊,将他染黑,他早就不是什么发光发热的太阳,又何必执着于一点虚伪的“仁善”。
“我听你的话,是因为不想你动林沛然;我和你虚与委蛇,是因为你情绪稳定才不会对他做过分的事;我这些年不敢和你撕破脸,是因为我是个懦夫,我害怕失去工作、害怕穷困潦倒……我怀着全然无用的大男子主义和自尊,觉得身为主导位就该像个男人,而不是靠着林沛然的收入吃软饭,所以无论如何不想赌上事业……”
他频繁请假,找人代班,只为多腾出一点点的时间,稍微再陪一下林沛然。
但其实,林沛然醒着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
他瘦得形销骨立,眼睛也几乎失明,每天脑子都痛,痛到最后变成一种麻木,分不清是在痛还是不痛;他不能吃东西,一吃就吐,一吐就是黑色的血;他的肚子有时也会痛,像被一万根针碾着扎穿,每到那时,他就紧紧抱着自己,嘴里低低地喊着什么。
白玉后来总算读出来,他喊的是“郑文轩”。
白玉问他:“放下了吗?真的解脱了吗?还会难过吗?”
林沛然关了灯,却又睡不着,辗转反侧,被窝里缩了半天,然后实在没忍住伸出手来,悄悄在黑暗中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银环。
微凉的触感让他的心里又酸又甜,晚上的那些画面浮上心头,醉眼的灯火、牵着的双手、郑文轩虔诚又认真向他许下余生、为他戴上戒指的样子……一桩桩一幕幕,在脑海里萦绕不休,怎么都挥不散。
林沛然默默地想,不知道究竟哪一天,他才能看到郑文轩大胆牵着他在人chao里穿梭的那只手上,戴着和自己一样的对戒……
要是能看到就好了。
*
“你看,你们就连相遇的缘分,都是我施舍给你的。”
“…………”贝佳脑内原地炸裂,就差当场升天了。
若非林沛然不在她面前,她可能会像条疯狗那样直接咬上来。
林沛然听到听筒里噼里啪啦地一阵巨响,还有贝佳分贝过高的怪叫,他既没感到快意,也没觉得有什么值得骄傲。
他最后跟贝佳说:“姑娘,别把自己弄得太卑微。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强求不来。你可以出于同情心或是善意,心甘情愿做同妻,但若将自己的后半生都拴在一个只把你当工具人的男人身上,不值得。”
林沛然飞速回了个“嗯”。
图片发过来了,郑文轩的朋友圈里,是一组蓝天草地的照片。照片里的贝佳穿着婚纱,抱着捧花,笑得像是最纯洁无瑕的百合花,郑文轩一身燕尾服,骑士般陪她出现在镜头前的每一个场景里。
鲜红的玫瑰刺伤了林沛然的双眼。
他的双手无法遏制地颤抖起来,连手机都拿不稳,截图随着屏幕的晃动而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林沛然如同忽然被没顶投入深邃的海底,身边的一切声音、事物都在刹那间离他远去,唯独只剩下郑文轩朋友圈配图最上方的一行字——
第三十七章
但他唯一高估了的,就是自己的身体状况。
D市的某小吃,林沛然心心念念已久,他们前一天基本都在市外游览,所以安排计划的时候,就想着最后一天在市内玩顺便解馋。因为非常出名又平民,所以稍微大一点的商圈里,就能找到好几家分店。
可这次林沛然是真的扛不住了,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这么的难受过,而且还是在人chao熙攘的大街上。
他们离地图的定位只有几百米远,林沛然却是完完全全一步都迈不动;他抬起头就能看见红艳艳的LOGO商标,奈何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他都坚持不了。
郑文轩翻着地图的导航,也急得一头汗,“要不去咱去另一家吧,这附近还有个店,也是标的四百多米,说不定比这个近一点……”
*
『2018年7月某日。
最近我在想,除了等他,我还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没做?然后洋洋洒洒列了一整页,就发现还有太多太多。
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