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感激地笑了笑,便凝神静气,等待公主宣召。
好在信阳公主知道此行事关重大,半点没有磨蹭,车帘很快就被掀开了,露出了信阳公主端庄明丽的面容。
使者明知不合规矩,却还是忍不住瞧瞧窥了一眼公主的容颜。
说实话,他有那么一丢丢失望。
信阳公主固然名言不可方物,但和大晋天子相比,却总是少了那么几分颜色与气度。
但失望也就是一瞬间。
因为,即便是比不上大晋天子,信阳公主的容颜,也可以甩所谓的草原明珠两条街了。
倒不是说草原明珠不美,只是草原风吹日晒的,美女的皮肤总不那么细滑,也没有信阳公主通身的贵气。
一眼过后,他赶紧收舌了心神,“公主殿下,外使有要事禀报。”
跪坐在公主身侧,充做女官的洪翎姑娘代公主问话,“贵使有何要事,可速道来。”
使者道:“禀公主殿下,这些人,不像是马贼。”
信阳公主秀眉微蹙,这才开了尊口:“贵使确定?”
“外使确定。”
使者肯定地说,“这些人虽然极力遮掩了,但他们乱的太有军队的章法,他们只是在极力模仿马贼。”
“哦?”电光石火间,被齐晟恶补过的信阳公主就已经有些明了了。
她微微冷笑了一声,目光如利剑一般盯着使者,声音因缓慢而充满了压迫感,“莫不是……你们摩根部落有人不满朝廷册封扎那为汗,特地派人来刺杀本宫?”
“不、不、不,绝不可能!”
使者汗都下来了。
这一刻,他纵然心乱如麻,也还是禁不住地想:这位信阳公主与大晋天子不愧是亲姐弟,果然是亲姐弟呀!
他出使这一趟,别的事情办没办成先不说,对大晋皇家的威严却是知之甚深了。
绝对要打消信阳公主的想法,若不然,大晋只怕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
“公主殿下,摩根上下都对大晋十分仰慕,对天子忠心耿耿,怎么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心思?”
信阳公主冷冷不言,但却给了他解释的机会。
使者道:“一定是其他部族不愿意摩根有大晋做靠山,所以才蓄意破坏的。公主放心,待外使到了王庭,禀报了大汗与乌兰阏氏,一定会给公主一个交代的!”
——这些人,不管是不是摩根贵族脑子抽了,都一定不能是摩根人。
信阳公主又看了他片刻,直看得他额头上的汗都流进眼睛里了,但淡淡开口,“既然贵使都这样说了,本宫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是希望,摩根王庭不要暴毙真凶才好。”
“公主说笑了,摩根又怎么敢包庇刺杀公主的真凶?”
使者的眼睛被汗水蛰得生疼,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还要强忍着赔笑。
弱势方的使者,可真不是好当的。
那些“马贼”很快就被解决了,斩杀了大半,只领头的几个逃窜了。
使者暗暗松了口气。
——只要没被抓住活口,那就一切好说。哪怕是从尸体上搜出了标志性的证物,他也可以推说是别人伪造的。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
使者只顾擦汗,也就没有看见沈介与孟百户对视之间,递给彼此的,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们并没有接到和摩根撕破脸的命令,自然不会留下活口,以免出现左右为难的局面。
自然,随后的搜尸,也不会搜出什么标志性证物的。
没有摩根的,也没有其他部族的。
于是,使者的心就一直提着。
随后的行程里,又有几波“马贼”来劫杀信阳公主,却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了。
直到收到使者飞鹰传信后,乌兰阏氏派出的王庭Jing锐赶了过来,那些“马贼”才彻底销声匿迹。
不过,真正令使者把心放回肚子里的,却是信阳公主与乌兰阏氏的一见如故。
这两人都不是寻常巾帼,有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两个事业型的女性。
在这个与以夫为天的年代里,哪怕是风气开方的草原部落,像乌兰阏氏这样将权势看得比丈夫和儿子都重的女子,也没有几个。
而信阳公主虽然没有她那么重的权欲之心,但却是一心想要辅佐自家六弟,做出一番可能名垂青史,也可能遗臭万年的伟业。
也是因此,她当日参拜齐晟时,自称的是“臣”,而非“妾”。
两人第一次见面,就觉得脾性相合。
接下来的相处,纵然乌兰阏氏一直没有忘了替自己争取更多的支持,但信阳公主还是很欣赏她。
于是,到了摩根的第二日,信阳公主就当众宣读了大晋天子的册封旨意,册封扎那王子为摩根汗王,并准许乌兰阏氏称太后。
在草原上是没有“太后”这个称呼的,如今大晋天子特意给了乌兰这个称呼,就是表明了支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