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到了这位头铁之士身上。
是刑部左侍郎赢燎。
这位赢大人,齐晟是很有印象的。
想当初,他女儿闹的那出事,还是天子出手替他压下来的。
大概也是因此,赢燎心里对他这个太子有芥蒂,平日里来参加太子主持的大小朝会,他都是充数的,轻易不肯开尊口。
像这种消极怠工,尸位素餐的臣属,齐晟自然不可能待见。
若不是看在他劳心劳力,替天子肃清了刑部的糊涂案,齐晟早就找机会把他打发出京,换一个会干活、肯干活的人坐上这侍郎之位了。
这样一个一直致力于做隐形人的人,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突然跳出来,提了一个傻子都知道不可能被采纳的意见,究竟意欲何为?
虽然齐晟暂时猜不透,但他却肯定,赢燎的真实目的,肯定不是为大皇子求情。
但无论如何,在这个时候,齐晟都该表明自己的立场,让曾经参与过扳倒大皇子的人安心。
“哦?”齐晟似笑非笑地问,“赢大人以为,宁王何罪之有?”
夺嫡的罪过永远都只能是大家心照不宣,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能说的就只是去年冬天,大皇子被禁足的事。
可不幸得很,禁了大皇子足,又把他给抛到脑后的,是当今国母太后娘娘。
就算太后这禁足令下得莫名其妙甚至是无理取闹,朝中的言官都集体装聋作哑,闭口不言了,赢燎敢拿到明面上说吗?
以他的为人,会拿到明面上说吗?
废话,他可不想靠着死谏名留青史。
更何况,以当今太子那层出不穷的saoCao作,他要真想不开死谏了,究竟是名留青史还是遗臭万年,还真不好说。
“这……”
赢燎哑口无言,直接就跪地请罪了,“臣惶恐,还请殿下治臣失言之罪。”
也是光棍得很了。
齐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以言论罪,阻塞视听,孤所不为也。赢大人既然知道自己不会说话,日后开口之前,需得三思。”
“多谢殿下不罪之恩,臣谨遵殿下教诲。”
“赢大人起来吧。”
齐晟免了他的礼,继续刚才的话题,“诸位大人以为,哪位皇子合适?”
这是直接把赢燎那一轱辘给掐了,从头开始了。
这一回,还不等再有人举荐,五皇子就跳了出来,毛遂自荐。
“殿下,臣愿意为殿下分忧。”
五皇子举着朝笏,神色是少有的严肃正经。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齐晟蹙了蹙眉,正要驳回,却见户部徐尚书出列奏道:“端王殿下与殿下昆仲情深,京城内外谁人不知?如今殿下不能亲至,由端王代劳,真是再好不过。”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齐晟晚了一步,只能忍着气恼道:“既然端王请命,那孤就准了。不知哪位卿家愿意辅佐端王?”
他私心里是不愿意五皇子去犯险的。
五皇子虽然比他还大几个月,但却是个典型的只长个子,不长心智的那种。
用后世一句流行的话来说,那就是他心里住了个宝宝。
让这种人去做研究,只要找准了方向,就肯定能出成果。
因为他们骨子里就有一股孩子般的执拗劲。
可是,要让他们去办这种需要牵扯到人员调度、人情往来的事情,那无意是对着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如今他自己跳出来,已经是骑虎难下之势,齐晟也只能替他找个能办实事,又有担当的副手了。
如果差事办的顺利,他自然不会亏待那个副手。
可一旦出了岔子,那个副手也得知情识趣,主动背锅。
能站在这里的,没一个傻的。齐晟这话一问出口,众人就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
哦,对了,还有一个不明白的。
那就是五皇子这个当事人自己。
众人暗暗感慨五皇子命好,有个时刻准备给他擦屁股的好弟弟的同时,也认真在心里分析了这件事的利弊。
——看太子殿下的意思,端王就是个稳定人心的吉祥物。
也就是说,去辅佐端王的人,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毕竟,端王好糊弄,这已经是朝野共知的秘密了。
至于差事办砸了得主动背锅的事,太子殿下看在端王的面子上,也不会重罚的。
无论怎么分析,这件事都是利大于弊。
可是,他们分析了这么多,全都木有用。
因为,有那么一个想都不想就站出来,直接应承了的。
“臣兵部侍郎范文,愿替殿下分忧。”
终于分析完了的众人:“…………”
——不待腿脚这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