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她和耀儿的事被太女发现后,太女要见他们,她本以为是天降幸运逃过一劫,可以留在平都。可现在看来……怕是太女一听就知道是自己了。这下……她心中凄惶,父亲,我的下场可能还不如被流放……
许是少女的惧怕和惊慌吓到了一旁的小男孩儿,他突然哭了起来。“姑姑,姑姑……”
少女神色更乱,生怕更加触怒楚珺,慌忙哄道:“耀儿不要哭,不要哭……”
楚珺按了按额角,“悦棋!”
悦棋进来,“殿下。”
“你把他先带下去哄哄吧。”
“是。”
“姑姑!”小男孩儿不安,不肯离开。
少女柔声道:“耀儿听话,这位姨姨带你去吃一品酥,好不好?”
男孩儿还小,并不懂发生了什么,听到带他去吃喜欢的东西,便不反对了。
悦棋抱着孙耀下去了,少女惴惴不安地跪在地上,想解释什么,却说不出来。
楚珺道:“起来回话吧。”
少女犹豫着,有些不敢动。
一旁的朱茂道:“殿下让你起你就起。”
少女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起来。
“孙小姐性情与一年前大有不同啊。”
少女垂着头,“回殿下,家中变故,若还与以前一样不懂事,怕是活不长了。”
楚珺挑眉,“你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少女缓缓抬头,虽然还有些胆怯,但也强迫自己直视楚珺的眼睛,“回殿下,家中变故,若还与以前一样不懂事地胡闹,怕是活不到现在。更何况……”少女目光朝殿外飘了飘,“父亲和长兄将耀儿托付给我,我要照顾他……”
家中逢此巨变,没有被打垮,没有呼天抢地,没有充满怨憎,没有慌乱痛哭,而是去接受,去面对,去承担。这个去年还在撒娇耍横的少女,在灾难下迅速成长起来。
面对变故重创,人就是会两极分化。有的一蹶不振,就此废了;有的愈挫愈勇,蜕变涅槃。
现在看来,这个少女属于后者。如果自己没有看走眼的话。
想到这儿,楚珺又笑笑。如果能在现在的自己目光审视下,还能装得这样没有破绽,那她本事也不小了。
楚珺道:“你叫什么?”
“回殿下,奴婢名叫孙诗晴。”
名字倒是风雅。楚珺道:“可会书写?读过什么书?”
“回殿下,奴婢会书写。读过……”她似乎在斟酌到底说什么书。
楚珺目光一沉,“实话实说。”
孙诗晴忙道:“是,殿下,奴婢原在家中请过先生,四书都已学完,家中……出事前,奴婢正在学《诗》。”
楚珺颔首,思考片刻,“你可愿留在本宫身边、当个侍书女官?”
孙诗晴愣在原地,又惊又喜。要知道,她这样罪臣家里贬出来的宫奴,一般都是分去掖庭、尚衣局、殿中省这种地方做最累最脏的活儿。更何况自己还不是正经贬出来的,是父亲周旋才没跟着流放的。太女能不追究就是万幸了,现在居然还要把她留在东宫、留在身边?
朱茂皱一皱眉,“怎么,你不愿?”
孙诗晴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叩首,“谢殿下,谢殿下!”
楚珺摆摆手,示意她免礼。
孙诗晴又是一拜到底,“请殿下赐名。”
这少女倒是聪明,还知道要她赐名?楚珺道:“你有名字,就用着吧。以后不用姓氏了就是。”
孙诗晴道:“诗晴谢过殿下。”她顿了顿,表情为难,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殿下,耀儿……”
楚珺道:“他可以留在东宫,但是一应事宜你自己打理。东宫也不会给他单独开一份月例。”
孙诗晴当然知道。她自己已经是个婢女了,怎么可能还让东宫给耀儿配伺候的人、还开月例呢?能留下就是好了。她又叩首道:“谢殿下,殿下大恩,奴婢无以为报,只能尽心侍奉,以求殿下顺心。”
楚珺觉得还是有必要提点一句,“你若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本宫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你若人心不足、生出别的想法,或者不知好歹随意迁怒……”
孙诗晴再次拜下去,以额触地,“奴婢明白。日久见人心,请殿下放心。”
楚珺很是满意她没有紧张地赶紧解释的反应,“好一句日久见人心。本宫就看你表现了。”
孙诗晴,现在只能称作诗晴了。楚珺叫人带她下去后,朱茂才上前站在殿中,“臣有一言……”
楚珺道:“卿但说无妨。”
朱茂道:“臣明白殿下的用心,但不得不多嘴一句。孙家变故,是因废盛安公主一事。若是她将原因归于殿下……臣怕殿下养虎为患……”
楚珺道:“眼皮子底下看着虎总比放虎归山来的安心。我今日看着,她倒不像是对我有什么怨恨的样子。不过也不能完全确定。且慢慢看吧。有孙诗晴这个例子在东宫,本宫看哪家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