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床前,对朕哭诉:”皇上忘了当年的情分了吗?朕称没有忘记,她却说,朕哄她,朕明明已然心向皇后,将与她的往日情分渐渐淡去,只怕朕窗前的这片紫薇林,也要改种石竹花了。朕一再否认,她却不停地哭诉,还说,若是这片紫薇林被尽情刨去,那她的灵魂便无所依傍,会飘荡四方,成为游魂野鬼。朕无奈,只得向她许诺,朕会留下这片紫薇林。她又称,乾儿是朕与她的唯一骨血,就算受人挑唆,险些铸成大错,也希望朕能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朕答应了她,她这才破啼为笑,隐身于紫薇林中去。”
皇后软语道:“皇上一定是日间思念紫薇姐姐,才于夜里有此梦的。”
皇上转过身来看着皇后,罕见地用手“咚咚”捶打着胸口,像是要把心掏出来给皇后看一样,脸上无比虔诚,“娴儿,朕真的打算把她从朕的心里拿出去,跟你好好过日子,可是朕搞不懂,朕为何会在夜间又梦见她,还稀里糊涂地答应她那些事,朕担心,朕如果不按梦中承诺的去做,会对朕,甚至对整个虹霓国都不利。因为,”皇上心虚地扫一眼皇后,“这虹霓国的建立,是因朕与她的私情。”
皇后依旧轻声细语道:“这片紫薇林生长了二十年,几乎成了安心殿的标志,皇上何苦要砍伐它们?皇上要与臣妾清清净净地过日子,只要把一颗心清理干净即可,正所谓,求心不求境;至于乾儿,念及父子之情,以及皇上与紫薇姐姐的情分,皇上可饶他一命,只是他德行有亏,不适合再居太子之位。”
皇上瞪大眼睛看着皇后,“你要朕废太子?”
皇后眉尖微蹙,“皇上,亁儿犯下如此大罪,如何再居太子之位?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皇上目光闪烁,“皇后,虽然你对乾儿视若己出,可朕依然能感觉到你在朕面前经常避嫌,从不肯讲乾儿的过错,可如今是怎么了,竟然跟朕提废掉太子。”
皇后一听,急忙伏身跪倒,“臣妾今日不管避嫌,是因事有轻重,乾儿试图杀父弑君,绝不能再居太子之位!”
皇上半响无语,后来终于出声,“可是朕,朕已经答应紫薇,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皇后看着皇上,眉尖微蹙,眸子里是深深的不可思议。
皇上凑近她温柔淑雅的脸,“皇后,你说朕是不是魔怔了?紫薇死后,朕将跟她相似的女人立为皇后,将她的儿子立为太子,就连跟她长得相像的侍卫,朕都抬举他做了当朝首辅,朕窗外的那些紫薇树,不管是谁,敢攀折一根枝条,朕都会砍他的头,朕,朕一定是魔怔了,皇后,你有没有办法,治好朕的心魔?”
皇后看着窗外紫薇树的方向,“皇上如此痴情,紫薇姐姐在天有灵,一定会安心的。”
“可是朕如今在你与她之间左右为难,就像一个人要被劈成两半一样,朕不知道朕这是怎么了,娴儿,你说朕是不是也患了癔症?”
皇后仰天长叹一声,“也许,紫薇姐姐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皇上如此受折磨吧。”
皇上好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面容冷峻,“皇后,你爱朕吗?”
皇后闻听,像扑面而来一股寒气,直侵玉骨,她不由得张大了檀口,“皇上,您何出此言?臣妾跟了您二十年,生儿育女,夫唱妇随,可谓情深意笃,皇上今日之问,岂不伤了臣妾的心?”
皇上道:“你如果爱朕,为何从不吃紫薇的醋?”
皇后将凝脂般的粉脸一扭,“皇上此问,臣妾不知该如何回答。”
皇上不追问道:“你不回答,朕心中疑团难解,紫薇在世之时,朕虽然没有三宫六院,可也有几房小妾,紫薇道,朕可以有很多女人,但朕的心,只能属于她一个。朕若对旁的女人略有钟情,她便打翻了醋坛子,跟朕闹个没完。”皇上越发急切地注视着皇后,“可是娴儿,你模样性情都与她相似,朕自她过世之后,虽然有后宫佳丽三千,可朕的心,却只给了你,只是朕不明白,你为何不吃紫薇的醋?”
皇后白了一眼皇上,娇嗔道:“皇上以为,臣妾有必要吃一个已故之人的醋吗?”
“就因为这个?”
皇后颔首,“就因为这个。”
皇上松了一口气,“也许,是朕错了,朕不该这么久都放不下。”
皇后又看了一眼皇上,“皇上,那废太子之事?”
皇上神情疲惫,抬手揉着额头,有气无力道:“此事,容朕想想,日后再议。”
皇后回到合宁宫中。
倾城和王爷都在等消息。
一见皇后回来,都起身相迎,急切问道:“母后,怎么样,父皇同意废太子了吗?”
皇后看了他们一眼,默默坐下。
倾城与王爷便知不妙。
倾城道:“母后,按照常理来讲,太子想杀父弑君,没有哪个皇帝会放过他,别说是太子之位,就连性命也必是难保,可如今父皇如此反常,您可知究竟是为何?”
皇后叹道:“还不是因为皇上念着陈紫薇,皇上跟本宫说,他夜里又梦见陈紫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