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凌乱。
不过身子打了个寒颤,人却是清醒了些。
“……秦伯伯和侯爷可谈完了?”
宋欢捏了捏鼻子,忍住鼻尖的痒意,闷声问守在门外的秦怀。
秦怀拱手:“尚未。”
他说着目光转向隔壁裴砚和秦庄主谈话的厢房, 里头烛火跳跃, 影影绰绰倒映出两人的影子。
自两人进了门,几乎便不曾动过。
秦怀心底隐隐有些担忧, 若是不慎打起来,他们庄主可不是裴候的对手……
宋欢见状, 索性也从屋子里走了出, “秦怀,你可知秦伯伯找裴砚是为了何事?”
秦怀眼底闪过一丝戒备,张口回道:“不知。”
宋欢本是随口一问, 眼下见秦怀如此谨慎,心底的疑惑却是更重,秦伯伯究竟和裴砚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隔壁厢房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秦庄主和裴砚终于从里头走了出来。
宋欢急忙迎了上去,目光不禁在秦庄主和裴砚两人身上游移,试图从他们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
可这两人一个赛一个的能演,宋欢若真能看出来点什么……那才是有鬼了。
“秦伯伯。”宋欢只得先压下心思,笑着唤了人。
秦庄主听到宋欢率先唤他,面上笑意不禁深了两分,“怎的在院中站着,冷不冷?”话落,便要秦怀去寻暖手炉来。
宋欢本想说“不必劳烦”,但话未说出口,秦怀便已经转身离去。
她只好道谢,“多谢秦伯伯。”
好在这院子虽小,但五脏俱全,院子西边便有一间小厨房,秦怀很快便拿着暖手炉折返回来。
宋欢又向秦怀道了声谢。
裴砚自从那房中出来,面上便一直挂着淡淡笑意。
只是他眸底的光却一直明明灭灭,显然是在思索什么……
宋欢敏锐察觉到这厮周身的气场不太对。
但每当她转眸朝他看去,这厮便会迅速将自己伪装在一片温润的外表下,叫宋欢什么也瞧不出来。
直到宋欢捧上了暖炉,裴砚才开口道:“夜深,本侯与夫人便不打扰秦庄主歇息了。”
茶楼里空的厢房很多,秦庄主本是想让宋欢和裴候在茶楼里歇上半宿。
不过既然裴砚开口要走,秦庄主便不好留了,只问宋欢:“可需要让秦怀去备马车?”
宋欢微微摇头,“谢谢秦伯伯,我和侯爷骑马回去便可。”
不过说到这儿,裴砚却是又想起了一事,朝秦庄主拱手道:“不知秦庄主可否让人寻张软垫?本侯的马鞍太硬,欢欢坐着恐是不太舒服。”
秦庄主闻言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秦怀!”
“去,帮裴候寻个软垫去。”
秦怀再次应声离去。
而宋欢……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可谁让裴砚砚是她夫君?自己选得夫君,丢人也得宠着。
……随他说去罢。
……
将软垫在马鞍上拴好,裴砚抱着宋欢翻身上马。
宋欢这回侧身坐着,身下又有软垫,的确是舒服不少。
如此一来,她便也不计较这厮方才让她在秦伯伯和秦怀面前丢面子的事了。
“驾!”裴砚低喝一声,搂在宋欢腰身上的手紧了紧,马蹄声“哒哒”响了起来。
宋欢害怕掉下去,双手也紧搂着裴砚的腰。
街道寂静。
一时间,风声和两人的呼吸声愈发清晰。
“你和秦伯伯说了什么,能告诉我吗?”宋欢身子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裴砚怀中,随口问了句。
她没对裴砚的回答报太大希望,问完便闭上了在打架的上下眼皮。
然而裴砚眸色微沉,沉yin须臾,对宋欢道:“秦庄主告诉本侯,他在秦家为你寻了几个样貌心性都不错的年轻人,若是将来发生什么事,你想离开本侯……”
“不想。”他话未说完,便被宋欢打断了。
她便仰起头抬眸看他,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吹散在风里。却很坚定,坚定到裴砚的双耳似乎都震了震。
见裴砚怔愣,宋欢不禁眯起了双眼,右手从这厮的腰后挪到他胸前,攥着他的衣襟声音冷了冷:“夫君是如何对秦伯伯说的?”
裴砚缓神,黑眸中漾起一丝笑:“除非我死。”
他明白欢欢在他身边,会遇到很多本不该发生在她身上的危险。
可让他因这些未知的危险而放欢欢离开……绝不可能。
宋欢闻言瞳孔一缩,这厮还真是口不择言。
根据她看过各种小说的套路,通常说出这种话,很容易一语成谶。
呸呸呸。
宋欢忙在心底替裴砚“呸”了几声,暗暗默念,不算数不算数。
而后她正色看向裴砚,“夫君以后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