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口不择言,“讨厌我就直说,别作出那副假惺惺的样子!”
男人深深看他一眼,“……回去吧。”
赵文乐一哆嗦,男人那一眼直透人心,似乎剥开他层层怨愤悲伤的外壳,直视那个虚伪贪婪的自己。
再一次攀上去,没有再被为难,赵文乐不敢看男人眼睛,径直往家里走,男人一路沉默的视线跟随他,让他心绪复杂不安。
从一开始,他的冷漠和残忍就被包容。
一碗汤泡饭换来男人Jing致丰盛的午餐,罪有应得的惩戒,醒来却在舒适柔软的床上,带nainai晒太阳,找另一份工作。
自己想做的总被先行处理,自己需要的总能恰好出现,以至于给他一种错觉,不管发生什么,男人都会陪在他身边。这错觉太真实太诱人,他忍不住,一言一行都是试探,这个人,会容忍他到什么地步,是不是专为他而来?
*
接下来几天两人恢复如初,以邻里关系友好往来,不约而同未再谈及那晚的事。
卖完包子赵文乐小跑着往家里赶,一如既往归心似箭却多了期待,男人的灶台根本没找人去修,赵文乐不禁笑出声。
途径拐角处突然被人扯着手臂拉了回去,赵文乐警惕回头惊讶道“虎哥?”
虎哥夹着烟,有一口没一口抽着,也不说话,若有所思打量他。
赵文乐抓抓头发,无声疑惑的模样。
眼前健硕男人憔悴了不少,眼袋青黑,眉头深锁,微敞的领口露出半截蜜色锁骨,其上疤痕新旧交错,夹着烟的手背上一道深又细的口子。
是出了什么事?
赵文乐不易察觉地皱眉,虽然要交保护费,但不得不说这一片都被压制得不错,多数是老住户,小打小闹不断却从未出过大事。
记忆中唯一一次见虎哥这么狼狈,还是六七年前,两个帮会老大互争地盘,一堆人就在这条街附近斗殴,最后一方险胜,麾下小弟死的死伤的伤,虎哥就是其中之一。
当时他还很顽皮,正趴在靠墙的大树干上掏鸟蛋,结果两方人马骤然冲出,就在眼皮子底下生死交锋,吓得他脚一滑差点摔下树去,树冠摇啊摇鸟窝居然掉了,砸一人头上,那人一惊手中大刀就砍歪了,划过敌人脸颊,下一秒就被切了脖子。
之后的事对他冲击太大,他干脆闭着眼睛藏树上,直到脸上有道疤的男人把他扯下树,他惊慌害怕地跑回家。
从回忆中溜回神,对面五官硬朗的男人却还在盯着他,再站下去都能一起吃饭了,赵文乐不想请人回家吃饭,于是他开口,“虎哥是有事吗?”
“有,乐乐,咳,nainai最近身体怎么样?”男人声音干哑,似是不知如何开口。
“还好,谢谢虎哥关心。”少年乖巧看向男人。
“乐乐,哥也不和你打马虎眼,你邻居……他不是一般人,你离他远点儿。”
虎哥看着少年骤然沉下来的目光,毫不意外地抚上他脑袋,眼神慎重,“越远越好。”
男人又拍拍闷声不语的少年的肩膀,语气复杂,“长大了啊……”弹掉烟灰,离去。
少年站在原地,眼神变幻,沉思良久。最终撇撇嘴。
毛病的。
他不是一般人用得着你告诉我?
少年抬头看了看太阳,小声嘟哝着“无聊。”风一般往家里冲去。
看到自家围墙,少年内心开始雀跃,这个时辰男人一定洗菜择菜,nainai坐一旁念叨他偷懒不见人影,男人表面附和却拐着弯儿帮他打圆场,听得nainai对男人更添欢喜。
心机男,地位都快超过他了。
冲进门,一声高亢的“nainai”噎在嗓子眼,赵文乐怒目圆瞪“干啥呢干啥呢?!”
少年几个跨步走过去将被揽着的男人粗暴扯开,凶巴巴道“姓宋的你要不要脸啊!在别人家里和女人搂搂抱抱,这里还住着一个老人一个未成年呢!”
转过头,礼貌客气,“迎春姐,到我家玩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啊,叔叔婶婶满街满巷的找你呢,诶……?你不是和人私奔了嘛?”
清秀柔美的女人轻点头,低头默默红了脸颊。
赵文乐看看女人,看看宋黎,嘴巴越张越大“你你你你你们??”
宋黎抬手帮他合上下巴,警告道“迎春这几天住我那儿,你别出去乱说。”
“我是那种人?!”愤怒地瞪过去。
男人轻飘飘瞄他一眼,不信任之情溢于言表。
赵文乐恨不得挠墙。
男人关好院门,转去厨房做饭,迎春小尾巴似的跟着,信赖非常。
淘米、洗菜、剖鱼、装盘,男女搭配默契和谐,赵文乐站一旁竟然觉得多余。颇有一种看着自己长大的爹忽然娶了二妈的感觉,觉得这样才能解释通他心中被背叛出轨的心酸愤慨。
接下来一整天赵文乐都神色恹恹,连糖醋鱼都不好吃了。
偏偏男人还使唤他洗碗,自己跟二妈,呸,迎春姐躲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