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对上了一双清澈而又锐利的蓝眼睛。
第一排的你:……安静如鸡
教授没有找你的麻烦,只是看了你一眼,你松了一口气。
教授从来没在课上点过你的名字,私下也没找你谈过心,你能理解,任谁面对一个半路被塞过来的学生也很难有什么好心情,但你也不是什么善茬——任谁面对一个半路被塞过来的导师,平白无故矮了自己的同窗一头,心里也不会好受到哪去。
你在课上也从来不提问,宁可自己研究,或者把问题放进论文的结尾,为了不至于招人烦,你每次只问一两个问题,比如你在两个答案间摇摆不定或者逻辑理不清的地方,偶尔还会有特别乖僻的题目,你承认,这时候你就是想为难他。
他总会为你解答,伴随着优美的字体,寥寥数语,就给出答案,从没被你难住过。
不管是谁先起的头,你和你的教授之间都陷入了奇异的胶着——他从没有苛责你的成绩,你也从没有不尊重他的行为,但你们就是杠上了,你杠上了你的教授,你的研究生导师,托马斯·希德勒斯顿。
你本不该这么做的,这一定是你从一九八三年出生以来做过的最蠢的事之一,但你就是忍不住,就像东方历史中常说的脑后有反骨,你就是那种天生要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的人。
“教授看你那一眼我都要吓死了,我以为他要狠批你一顿。”你的同窗小姐妹在你耳边叽叽喳喳,“你走神了还敢一直盯着他看,不怕挨骂?”
“怕什么,他还不能让人看了?”你自然是要吹一波自己的,“我这是有一双欣赏美的眼睛,懂吗。”
小姐妹对你的自吹自擂表示不忍直视,旋即她的八卦之火冒了出来。
“那你更欣赏希德勒斯顿教授的内在美还是外在美?”
“没办法说更欣赏什么,一个人的内在和外在是无法割裂的,要么都不欣赏,要么一齐欣赏,我欣赏教授的外表,也同样欣赏他的才华,毕竟大多数人只会欣赏其中之一。”身为三一学院有名有姓的第一嘴炮,你最大的爱好就是以德服人、以理服人,所以你理所当然地把小姐妹忽然战术严肃的神情当成了对你的敬佩。
“不过只是欣赏而已,他的性格谁能消受的起,间接欣赏也就算了,对了,你不觉得他手腕上的尺骨jing突长的不错吗,就像艺伎的手腕一样迷人?”
“玛姬。”小姐妹正经脸,拼命地眨眼睛,“我们不应该在走廊上谈论别人的手腕。”
“那应该谈论什么?”你望着龇牙咧嘴的小姐妹,心领神会地说,“谈论他下面有多大?Jesus,我以为这是我们晚上在寝室才谈论的话题。”
小姐妹:不,我不是,我没有,我在救你,也在自救。
“你们还谈论什么?”
“和你有什么关…?!”你一偏头,发现话题的主人公就在你身边,和你差不多并肩走着,心差点都蹦出来,小姐妹在一边安静如鸡,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一个战术后仰。
“我们在谈论威廉,教授你有兴趣吗?”你急中生智,随口编了个人名,反正十个英国男人五个名字里都有威廉,彭布罗克里肯定也少不了。
希德勒斯顿教授深深地看了你一眼,从另一条路离开了。
“…我听说,教授的中间名是威廉。”小姐妹胆战心惊地说道。“玛姬,你可能摊上事了。”
你:…?
终是一人抗下所有。
“我能摊上什么事,我在欣赏他赞美他说他尺骨jing突好看。”你强作镇定,“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教授如你所愿,没有找你的麻烦,他只是更加无视你了,哪怕你每次都坐在第一排,提交论文又是最快的一个。
既然已经被反感了,也就没必要偷偷摸摸的,你开始用你号称人rou光学显微镜的眼睛更为细致地观察他,你的教授,托马斯希德勒斯顿,你的彭布罗克生涯中最重要的老师。
“…他有点瘦,但骨骼的形状很漂亮,我猜应该很适合解剖,鉴于我不是学医的,他也未必会做遗体捐赠,就算捐赠了也未必会捐给剑桥,我应该没有机会验证一下我的猜想了…”
在学校的论坛里,一个匿名帖子受到了广大青年的关注。
“我觉得说的是希德勒斯顿教授。”小姐妹神秘兮兮地把你拉到她的电脑前,“既真实又幽默。”
“为什么我只能看出讽刺来?”你照着屏幕读了出来,“…我担心他的发际线,正如我担心所有英国男人的发际线…”你不以为意地说道,“明显全篇是讽刺啊。”
“你还有没有点文科专业生的自觉,没发现字里行间充斥着感情吗?”小姐妹剜了你一眼,“你会用‘贝加尔湖最深处的湖水’形容你想讽刺的人吗?”
“…我觉得你是在过度解读。”你战术挠头,“我觉得也许原作者没这么想。”
很快你就发现,原作者怎么想的似乎并不重要,因为你们的新一轮的文学鉴赏,教授就下发了这篇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