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气得无法入睡,栗沅睁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脑中最后浮现出的是程迟与祁缓退赛前,导演怒容满面地集合众人的画面。
两天后的深夜,其他队友都早早结束练习,按正常作息时间回寝室休息,剩下林椰和佟星洲还在教室里熬夜。教室里蹲守的摄像老师也已经下班,唯有墙角里的摄像头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
佟星洲拎着水壶去走廊上打水喝,回来时看见教室门外站着本该已经下班的基地工作人员。
认出是上次公演前在后台替他们戴耳麦的年轻女孩,他朝对方笑了笑。
女孩也回以微笑,然后问他:“林椰是不是在教室里?你能不能帮我把他叫出来?”
佟星洲有些意外她来找林椰,意外之余又不动声色地皱起眉来,脑中掠过离开教室前特意看过的墙上挂钟。
年轻的异性工作人员下班以后,趁着夜里人少单独来练习室找林椰,怎么想都觉得像是有古怪。然而他心知肚明这属于别人的私事,无论身处什么地方,闲事还是少管为妙。
佟星洲朝对方点头道:“可以。”
他推门进去,用不大不小的清晰声音对林椰道:“有人来找你。”
练习生熬夜练习是常有的事,误以为是宿舍中哪个室友有事找过来,林椰神色平常地从窗台边走过来,绕过佟星洲往门外走去。
佟星洲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又下意识地朝墙上看了一眼。当看清挂钟上的时针和分针已经同时指向数字十二时,他面上的神色愈发奇怪起来。
开门出去后,林椰才发现找他的人不是任何室友,而是基地里和他几乎毫无交集的工作人员。他略有奇怪地停在几步外,没有开口说话。
挂着工作牌的年轻女孩朝前迈出一步,主动靠近他,“林椰,我有话想跟你说,你能过来一下吗?”
像是没有认出对方来,林椰站在原地问:“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
女孩声音骤然低下来,几乎不可闻:“是上次公演耳麦的事情。”
林椰终于回忆起来,对方是上次公演前负责他们耳麦的工作人员。他没有多想,猜测她是想要道歉或者解释,转身跟着她离开走廊上的监控范围,去了无人的楼梯通道中。
对方果然是想要道歉,将他带到角落里,全程垂着脸满脸沮丧,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背后,与他站得很近。两人谈话不超过五分钟,对方就离开了。
林椰心中更是觉得古怪,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很快也从楼梯通道中离开,并没有将这样的插曲放在心上。
因而也并没有发现,在他离开以后,年轻女孩又原路返回到他们待过的位置,手里抓着袖珍的蓝牙遥控器,从林椰当时所站位置的视角盲区内翻出一个手机来。
结果到离岛下乡的前一天,林椰就毫无预兆地被导演组私下约谈了。
工作人员找来的时候,林椰正和明让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说话。
明让的教室在他们教室的斜对面,两人在走廊上迎面撞见,明让还是如往常那般,斜挑着唇角喊一声弟弟,仿佛就当他与江敛闹僵这件事压根不存在。
林椰也朝他扬起笑脸。
明让收起唇角笑意,朝他走过来,“你在哪个组?”
林椰道:“《预言家》。”
明让佯作恍然模样,“你是被他们从《狼人杀》那组投出来的吧。”
也不拆穿对方略显浮夸的面部表情,林椰平静地点点头。
明让又问他:“你知道是谁投的你吗?”
林椰道:“我知道。”
明让没有说话,眯起眼眸,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片刻,“一票是栗沅投的,还有一票,”他微不可见地皱眉,“你该不会以为是江敛投的吧?”
林椰沉默地望向他,没有说话。
明让轻啧一声,心说这误会可闹得有点大,却也没有明说,只没头没尾地道:“我听说杨煦也在那组?”
林椰道:“他在。”
明让轻描淡写地提一句:“杨煦现在和栗沅住一间宿舍,他跟栗沅走得很近。”
言下之意就是,剩下那一票不是江敛投的。
林椰显然没有意料到,面上神色微微愕然。
原本只是想点到为止,却又怕他听不明白,明让犹豫一秒,最后还是把话摊开补充道:“江敛没有投你,他的那一票投给了栗沅。”
林椰果然愈发错愕与惊异,他想不到江敛这样做的理由。正如江敛那天在走廊上所说,对方已经没有任何再帮他的必要了。
他也没来得及再思考江敛这样做的理由,平日里跟在导演身边的助理陡然出现在视野尽头,朝他和明让站的位置走过来。
两人同助理打招呼,助理脸上却毫无笑意,只绷着面色对林椰道:“导演找你,你跟我过去一趟。”
林椰语气诧异:“找我什么事?”
助理本不欲透露,瞥见明让还站在旁边没动,显然也是想要听原因,才简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