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在长长流动的人群里看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他失神一瞬,回头沉默地跟上身侧室友。
已经有人等在大厅里,他们这批人的到来,又将大厅填得更满了。林椰抬眼扫向大厅中心,终于在重重晃动的人影间看到了江敛的背影。
林椰抬脚挤开身侧人流逆行朝江敛走去。练习生中似乎已经有人听到八卦的风声,忙于转头和室友私语讨论,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举动。
林椰独自在熙攘人群里分出一条路来。视线中江敛修长挺拔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近,林椰心中终于也生出一丝急切来,忍不住加快了脚下步伐。
有人自身后匆匆走过,肩肘重重地撞在他背上。被撞得朝前踉跄一小步,身体不稳的瞬间,林椰下意识地抬起手,在涌动拥挤的人流中,紧紧拽住了江敛背后的小片衣角。
江敛缓缓回过头来,“怎么了?”
林椰稳住身体挺直背脊,右手仍旧抓在他衣服上没松开,目光紧紧盯在他脸上,张唇吐出一个音节。
那声音短促而轻微,瞬时就被从前方扩音器中传出来的声音冲散得干干净净。他极快地松手抬头,在满场的喧闹嘈杂里长长地沉默下来。
选管和节目组的导演来了。
躁动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站在江敛身后的林椰被人挤到了江敛身侧。
短短几分钟时间内,练习生之间互相传开的八卦版本已经不下三版,所有人脸上的睡衣和懒散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肃穆。
选管把扩音器递给导演,退到了一边。导演接过扩音器,语气中听不出太大的情绪起伏:“贴在每间宿舍墙上的惩罚制度大家都看了吗?”
所有人道:“看了。”
导演又问:“最后一条内容是什么,还记得吗?”
练习生们皆是一愣,前排有人小声复述:“练习生不得和其他练习生或是工作人员发展不正当的私人关系。”
导演点点头,声音骤然严厉好几个度:“那么最后一条,你们有没有牢记在心?”
练习生们齐齐垂头噤声。
“今天所有人都在这里,我就把话说开了。”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所有人,“昨天我接到有人举报,说你们当中有人,私下发展不正当关系。”
林椰心中骤然下沉,眼睛却至始至终直视前方,努力克制住下转头去看江敛的冲动。
“宿舍墙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们还要明知故犯!”他神色微愠,语气很冷,“现在我给你们两分钟时间,你们自己站出来承认。如果你们打定主意拒不承认,那么后果就不仅仅是退赛这么简单了。”
导演说给两分钟,就真的给了两分钟。大厅内分明站了近百人,空气中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无声。明明是暖气充足的地方,林椰背上却几乎要溢出冷汗来。
所有人纷纷垂头不语,就连呼吸声都有意识地放轻了许多。身侧江敛手上腕表秒针走动的时间,如同催命符般清晰地响在耳边。表盘上的秒针每挪动一格,都像是落在他不安而沉重的心头。
每一秒都是无尽的煎熬。
像是难以忍耐般,林椰缓缓吐出一口气,垂在身侧僵了许久的左手微微一动。
下一秒,他的手背轻轻撞上了江敛的右手。
两人手背肌肤相贴,独属于江敛的体温缓缓渡了过来,钻入林椰手背上的毛孔中,最后无声无息地没入他的皮肤表层下。
林椰没有把手移开。
他静静贴着江敛的手,分明只有手背上一块小小的热源,却感觉整个人从脚趾到头顶都暖和了起来。
林椰渐渐放松了下来。
导演口中那两人不一定就是他和江敛,他和江敛也曾撞破过程迟和祁缓之间的秘密。即使他也并不希望,导演说的那两人会是程迟和祁缓。
分针在练习生们的沉默中走过一分半,等不来主动承认的那两人,导演面上怒意越来越盛。在无声的僵持中,导演抬手摔掉了手上的扩音器。
重物骤然砸地的声响让众人猛然惊醒,导演没了扩音器加持的声音怒气冲冲地响遍整层大厅:“还躲着不出来,难道是要我把你们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扯下来吗?!公演那天晚上,是哪两个人躲在场馆后台没人的洗手间里亲热,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林椰眼睛一眨不眨,面色还算平静,却在听清对方话中描述的时间和地点时,指尖微不可见地颤了颤。
时间能对得上,地点也能对得上。可是那天他进门前,是把灯关了的。林椰疑惑而茫然,耳边是几乎震破耳膜的急促心跳声,手心内也渐渐洇出黏黏的汗意。
饶是再怎么强作镇定,他也终于支撑不住,目光缓缓朝左侧江敛站立的位置滑过去。
下一秒,林椰的目光顿在半空中。
有人曲起手指,紧紧地勾住了他的小指。
是江敛。
作者有话说:江敛:顶风作案,属我最棒。因为过几天要出门,所以从今天开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