辙挡下一支毒箭。后来,虽然本王命大死里逃生,这些年却因为体内余毒活得生不如死。
在此之前,本王与祁辙没有多少交集,甚至从来不曾注意过宫中还有这样一个面黄肌瘦可怜巴巴的小孩儿。但那晚过后,那小孩儿看到本王为他中箭倒地时眼中焕发的惊恐与震撼、绝望与希望交杂所形成的奇异眼光便深深地印在了本王脑海中,再也挥不去了。
那事过了很久,直到祁辙登基的前一天,他拉着本王的手对本王说:“叔,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像你一样,愿意为护我而豁出命去。不过也不需要了。如今整个天下都是我的,从今往后,换我来护你。”
本王想告诉他,那晚本王并没有要豁出命去救他,不知是哪个混蛋将本王推了出去!但想了想,还是没说。一来是为了本王自身的利益考虑,二是,本王也不忍再伤了他的心。因果,因果。不管事由何因,只要万事胜意,就是好的。
颠颠簸簸一路,半睡半醒间,本王隐约觉得自己被谁打横抱下了马车。府里的下人咋咋呼呼手忙脚乱,传太医的传太医,打热水的打热水,乱作一团。唯有本王栖身的那个怀抱,温暖而又踏实。对方轻轻地,抱着本王就像在捧着一根羽毛,珍视到让人以为是错觉。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终于安静下来。暖暖的阳光从窗口透过,照在本王脸上。本王睁开眼,又被光线刺得忍不住眯起眼睛。这时窗边有个红色的人影动了动,用身体挡住了刺目的阳光。他转过身来,是一张俊到无法描述的脸,赤金的长发微微蜷曲,他整个人都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边儿。
“醒了。”他轻声说,语气听起来像是有那么一点儿笑意,却并不轻松。
本王吸了口气,压下胸口残存的郁闷感,虚弱地笑了笑,道:“你别逆光站着了,从我这个角度看起来,你整个人都是金色的,就像一尊高不可攀的大神。”
“呵,还有Jing神说笑,看来也没这么糟糕。”他笑着说,终于有了几分愉悦。反身关上窗,只留下一道缝儿透气,他走到床边,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温声道:“既然醒了,先吃药。”
“我不——”本王哭丧起脸,揪着被角往床里侧缩。看到那碗又红又腥满是铁锈味儿的汤药就浑身难受,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得来的偏方,日日熬这种难喝的东西给本王。本王用商量的语气道:“常大夫,您行行好,放过我这一次罢。”
“不行。”常大夫说。若论笑里藏刀,本王若论第二,常大夫绝对是第一唯一人选。每每本王有个什么要求,他总能笑眯眯地说“不”,偏偏又让人生不起他的气来。他单手将本王扶起来坐着,又在本王背后塞了一个枕头。
本王故意冷下脸道:“常留,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给本王喝这等难喝的东西!”他始终笑眯眯的,不肯退让半步,道:“良药苦口,王爷且忍忍吧。”
见常大夫软硬不吃,本王丢了个白眼给他,之后接过碗捏着鼻子一鼓作气地将药喝了。在腥味儿反冲害得本王隐隐作呕之际,口中被人塞了颗酸酸甜甜的陈皮糖。本王:“……”
常大夫拉过本王的腕子切脉,眉头一会儿皱起一会儿又舒展。“是…是你将我抱下马车的?”本王瞅着他,不太确定地问。
常大夫是本王府里养得的食客,因为懂得一些解毒的偏方,本王才留他住下,如今已经住了十几年,早已没了主仆之分,更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不过,他与本王相处时一向很有分寸,从未做出过分亲密之事。
谁知他却不加否认,一边换了只手切脉,一边神色自然地点了下头,道:“嗯。王爷浑身是血,没人敢碰。在下天生胆子大,顺手就抱了。还有,王爷从宫里回来时穿的那件里衣脏了,也是在下为王爷脱了换的新的。”
“……”本王低头,果然发现身上穿的里衣不是之前那件了。含着陈皮糖,本王口齿不清地说:“这么说,本王、本王的……”
“王爷玉体矜贵,在下不敢多看。”常大夫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鬼才信他的邪!他若直接说“看了”还好,一句“不敢多看”怎么听怎么有种欲盖弥彰的意思。本王不禁脸颊发烫,瞪着他,指着门道:“你给本王出去!出去出去!赶紧的!”
常大夫眸中含笑,坐着没动。他按下本王的手,塞回被子里,将被子拉到本王腰际掖实,淡淡地问:“听闻皇上有意要立王爷为后,不知王爷心中作何打算?”
第112章 番外
“什么‘什么打算’?”本王明知故问, 悻悻收回了手, 抬眸看着他。他一双金眸似乎已将本王看透, 点着头“诺”了一声, 笑而不语。
这时院中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听脚步至少得有百十人, 还有兵器碰撞声的乒乓声,但声音丝毫不显得杂乱无章, 听起来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本王尚未来得及弄清状况, 便听到窗外有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太妃遇刺身亡,末将奉皇上之命捉拿真凶。”
直到王府里的总管惊慌失措地跑进屋传话,本王才缓过神来,得知就在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