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逾至点点头,表示理解。“无所谓,当年他过来找我时,什么忙都没帮上,还净出馊主意。作废更好。”
“啊?出了什么馊主意?”长年累月的寂寞使得杜兮禾拥有一颗狂热的八卦之魂,趁着梁逾至讲诉,她很快泡好一壶高山茶。“尝尝?你要是嘴巴寂寞了,我这里还有些卤的豆干花生。”
“我看起来很闲吗?”
“我闲啊,要不,我退你一千,你陪我说说话。”柜台外的男人眼神不屑凉薄,盯得她发毛。“一万!怎样?多一笔钱也是方便自己嘛,去了那边要使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而且,十年前的钱,可比现在值钱噢。”
梁逾至有些心动,态度也和缓下来。“成交,先退钱。”
杜兮禾手脚麻利,很快转账成功。“继续继续,你说到他给你出馊主意。”
“我感觉他消息太滞后了,居然我妻子20岁生日当天会自杀失败,让我快去阻止,说是不管怎样,先把人留在身边最重要。
“你阻止了?还是他说错了?”
“他说错了,我妻子心性成熟,意志坚定,不会自杀。他以为那时候的我还不认识我妻子,就让我去下药,说是发生了关系,就可以把她留在身边。”梁逾至不屑笑出声,“我18岁第一次遇到她,22岁追到手,我视她如珍宝。下药?难怪前一世的阿蘅拼命想避开我。”
“啊?你妻子是谁啊?”杜兮禾敲敲脑袋,仔细回想着,“沈蘅嘛?听你的意思,她居然也回去过?”
“是,在我18岁的那年。”梁逾至颇为诧异,“你……不知道?”
杜兮禾渐渐回过味来,气到捶胸顿足,失态咆哮道:“天爷啊,我给错了!啊!那不是过期的!十万!就这么被我送出去了!气死我了!你怎么这么傻!蠢升天了!”
梁逾至对此一头雾水,好不容易待到杜兮禾平静下来,才得空插句话:“你还想听什么?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杜兮禾咬牙切齿道:“沈蘅呢?”梁逾至仅露出的双眸黯然失色,不详的预感很快席卷她全身。“你不会又把她害死了吧?”
“什么叫又?”
杜兮禾撕下那张作废的账目单,指着“理由”一栏里的内容朗读出声:“梁逾至此人鲜廉寡耻,诱沈蘅红杏出墙;又于其自尽之际未加宽慰,言辞刻薄。过后悔之晚矣,遂来求取补过之法。”
“居然是这样……”别人笔下的梁逾至冷血暴力,狠戾无情,他听着觉得可怕又陌生,不过中还是庆幸自己没有成为曾经那副可耻模样。“这一次,是意外,或者说,是人祸。”
“怎么说?”
“我命大,活了下来。”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愈合的疮疤条纹盘根交错,看起来就如皮下肌rou高高拔起,露出最原本的血腥色,过后又渐渐暗沉风干,像是一把来自地狱的暗黑火焰,常令人感到不适。“她和孩子们,都被害死了。车祸,罪魁祸首抓到判刑又怎样?他的目的达到了,他不好过,我也不会妻儿美满。”
“那……你打算怎么办?”
“扬汤止沸,不如去薪。”
“你不会是要……”
“老板,我希望你能和以前一样,就做一个看客,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管。我耽误了太多时间,该走了。”
杜兮禾几度欲言又止,在梁逾至背影即将转角消失前,她还是喊出声来:“祝你成功!”
“承你吉言。”梁逾至乐意接受这个祝福,因为,他必须成功。
试探
考试周的寝室里人很少,只有沈蘅一人不愿出门,窝在里面翻书复习。今天7月1日,沈蘅心绪烦乱,厚厚的书本一小时才翻动几页,索性等明天过去,她再好好重新背书。
手指不自觉点开与梁逾至的头像,这男人已经三天没和她说过话了。真的很忙吗?手机忽然一振,是他发来的消息:“吃中午饭了吗?”
沈蘅郁闷,敷衍回答:“吃了。”
“下午忙吗?来我家吧。”
她全身心拒绝,打出的字都带有怨气:“为什么每次都要我去找你?还必须去你家?”
他先是回了句省略号,接着删删打打许久,方才回了句:“女主人,今晚回家来睡?”
“不了,下午和同学看电影。”沈蘅忍下被人在背后 肆意议论的委屈怨愤,故作平静地婉拒梁逾至。
“都快考试了还出去玩?”显然,他是不信的。
“你不是很忙吗?快去工作吧。别管我。”沈蘅不想和他多费口舌。
“等我忙完我一定来陪你。”以为女友不开心的他赔着小心,沈蘅却白眼翻上天,随手把手机丢去一边,身心俱疲地瘫在椅子上。
“你其实待我不错,不像信里写的那样。”一个人的空间静得人心发慌,沈蘅自言自语,破开这份死寂。“但我不该选择和你在一起。当初妈妈出事害我起了逆反情绪,执意报了N大。之前我还侥幸以为,信上的那些事我都躲开了,连你也变得温柔体贴。实则……”